我就是覺得這畫像上的女子生得極美,便多看了幾眼。
阮凝玉很違心地說了這句話,假裝不認識許清瑤。
阮凝玉松了一口氣。
這時,她將許清瑤的畫像壓在了最底下,一邊若無其事地道:我看另外幾個生得珠圓玉潤,皆天庭飽滿,自帶祥瑞之氣,應(yīng)當(dāng)放在最上面。
她又隨意地拿了別的閨秀畫像。
尤其是這個,鼻頭有肉,面不露骨,臉形方圓,眉眼溫柔氣質(zhì)賢淑,一看就是旺夫相。若是她能成為我的長嫂,有這么個賢內(nèi)助,定能更助表哥直上青云。
說完,將畫像壓在了最上面。
而前世謝夫人的卷軸則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阮凝玉了解男人,他之所以愿意娶妻不過是遵父母之命,可能連畫像都不會認真看,接下來全憑老太太心情安排。
到時許清瑤的畫像,更不會入到謝凌的眼里了。
書瑤聽得眼睛微亮,表姑娘,你還會看相
阮凝玉只是道:一點點。
書瑤纏著她,還想讓她繼續(xù)多說一點。
還讓她幫忙看相。
阮凝玉看了她的三庭五眼,微笑:書瑤姑娘山根秀眉,鼻頭圓潤,一看就是有財運的。下巴豐滿圓潤,說明容易遇貴人,書瑤姑娘今后定是有福氣的。
遇貴人
書瑤突然眼皮一跳,想到近來做的夢,而此刻表姑娘的身影依稀還可見到紫氣。
她怎么覺得……她的貴人是阮表姑娘呢
廂房內(nèi)歡聲笑語。
這時,屏風(fēng)之后的男人甩袖離開了。
阮凝玉余光似乎看到了黑影,轉(zhuǎn)頭看過去,便見雕鏤屏風(fēng)之后什么人影都沒有,便只覺得是自己眼里出現(xiàn)了幻覺。
時辰差不多了,書瑤抱著一疊卷軸走出去。
阮凝玉蹙眉,但還是跟著她去了書房。
剛到書房門口,而此時屋里走出了一個邊笑著同謝凌告別的男人。
一身富貴的圓領(lǐng)袍,相貌風(fēng)雅,雖年紀稍長些,但也是個美男。
陳賀卿笑道:玄機,我改日再來拜訪謝府。
阮凝玉一見到他,瞬間怔在地上,汗毛倒豎。
眼前的男人是將來門下省侍中!
她之所以會感到害怕,是因為她曾經(jīng)看見他死不瞑目地暴斃于宮中,而殺死他的便是她那位挾勢弄權(quán)的首輔表哥。
當(dāng)時陳侍中身首異處,而謝玄機還能有閑情雅致地坐在取雪水煎茶。
她雖也恨陳賀卿這個狗官,可是陳賀卿卻是謝大人的馬前卒,為他鞍前馬后,處心積慮不知為他算計了多少人,阮凝玉怎么也沒想到,謝凌他會對陳賀卿這么的狠……
她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她自己。
那時候聞到空氣中飄蕩的血味,阮凝玉既想吐,又吐不出來。
這一幕被她看到了,她身后的宮女們嚇得大叫癱軟在地上。
唯有她還強撐著站在前方。
雪亭里的謝玄機這時掃了眼她蒼白的臉色,竟然遙遙端著那玉蘭杯,清雅得有些殘忍。
皇后娘娘,可否要與玄機品茗
他雙目清寒,雪中披著件鶴氅。
阮凝玉覺得他瘋了。
她不明白,曾經(jīng)那位光風(fēng)霽月的謝大人為何會變得如今這般殘酷無情。
阮凝玉抿唇,她記得陳賀卿是安王的人,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在拉攏謝凌,想讓他站安王的隊。
而他投靠謝凌,還是在謝凌娶了謝夫人以后的事了。
陳賀卿剛道別完,書瑤便抱著禮盒從書房里走了出來,疏離笑道:陳大人,您落下東西了。
公子說他無功不受祿,這等上品,還是陳大人拿回府中跟自己的妻兒享用吧。
陳賀卿目光微冷,但一轉(zhuǎn)即逝,又露出了那慣常的和煦笑容。
他讓自己的隨從拿過禮盒,剛想離開時,卻恰好見到了站在幾步之外的謝家表姑娘。裊裊亭亭,如青山嫵媚。
都這個時辰了……
陳賀卿沉思片刻,便笑著明知故問:這位是
書瑤也怕表姑娘夜晚造訪公子的書房引起誤會,忙解釋:陳大人,這位是公子的表妹,表姑娘明日要在學(xué)堂考校,有不懂之處便這會來請教公子。
陳賀卿倒是知道謝凌如今在文廣堂任教。
阮凝玉對他行了個禮。
陳賀卿看了眼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適才的不悅也煙消云散了。
他笑了一下,便抬步離去。
阮凝玉蹙眉,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來的古怪。
書瑤回屋,將那些適齡閨秀的畫像放在了男人的書案上。
弄完后,書瑤便退了下去。
阮凝玉剛進屋,便感覺到氣氛驟變,如同走進了寒冬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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