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
未見其容,先聽其聲,便可以知道那是多么一位家世優(yōu)越、無憂無慮的矜貴少年郎。
慕容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很快,一身銀絲暗花紋錦衣的沈小侯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我新得了一匹好馬,讓人帶進文廣堂了,你肯定喜歡,快跟我去看看!
沈景鈺大踏步地走到阮凝玉的身后,將她從石凳上給拉了起來。
這時他眼風(fēng)犀利地掃來,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慕容深。
怎么是你
語氣里的針對意味很強。
氣氛很快不對勁了起來。
慕容深聞?wù)玖似饋?對他道:沈小侯爺。
他一起身,沈景鈺這才發(fā)現(xiàn)他今日換了身錦衣,人靠衣裝馬靠鞍,少年看起來也像個翩翩公子了。
也能看出慕容深的相貌和五官其實還不錯。
沈景鈺咬牙切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沒事干嘛答應(yīng)阮凝玉幫這個七皇子的要求
誰知道對方是羊羔還是虎狼呢。
小侯爺忽然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感。
但是,他不能慌!他面上不能被沈景鈺瞧出來!
于是沈景鈺挑剔地看了一會,嗤笑了聲,怎么,不穿你那太監(jiān)服了本世子倒是覺得之前的太監(jiān)袍子很是適合你,反而現(xiàn)在這樣真真是不習(xí)慣……
見他嘴這么欠,怕傷到慕容深的自尊心,阮凝玉急得踩了他一腳。
她在謝家寄人籬下,也能理解像他們這樣的人內(nèi)心有多敏感,即使她前世當(dāng)上掌管六宮的皇后,可日后遇到那一手遮天的謝大人,她還是會從骨子里透露出來自卑。
她趕忙對慕容深解釋:七皇子,你別聽他說的,他在開玩笑,他這個人嘴向來就賤。
阮凝玉回頭,便見一身湖藍色游鱗紋錦袍的七皇子仍乖巧地站在那,頭依然微微低垂,陰影落在他的身上,面色看不出來變化。
慕容深對她露出了一個萬分好看的笑容,我知道的阮姐姐。
我知道小侯爺是個好人。
見他笑,阮凝玉也笑,她緩和了一聲:你別理他,你繼續(xù)乖乖寫字吧。
慕容深點點頭,便坐回位置,在石桌前繼續(xù)寫著阮凝玉安排的功課。
一筆一劃,都一絲不茍,但太乖巧用功,反而叫人心疼。
誰知沈景鈺卻哼了一聲,本世子可不是好人,如果不是凝凝找我?guī)兔Υ饝?yīng)欠我一個人情的話,我壓根就不會管你在皇宮里的死活,你真得好好給凝凝磕個頭道謝,誰讓我的凝凝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呢。
見他把真相說了出來,阮凝玉又去撞了下他的肩膀。
沈景鈺見到她那警告的眼神,這才收斂,不過那一身的桀驁難馴就知道是個無法無天的京城小霸王。
她去看七皇子的背影,人家仿佛沒聽到,繼續(xù)練字。
于是她心里放心了。
無人知道,背對著他們的慕容深聽到沈景鈺的聲音,卻悄悄攥緊了手中的毛筆。
沈景鈺心中雖不悅,但其實也并沒有將慕容深放在眼里。
他只是個宮女所生的七皇子,連皇帝老兒都不記得有過這么一個兒子,他只權(quán)當(dāng)是阮凝玉路邊遇到了只可憐的流浪貓,發(fā)發(fā)善心喂了那只流浪貓些食物罷了。
他抓著阮凝玉的手就往外跑,快走!去看那只小馬,可可愛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少年現(xiàn)在滿腔熱忱,阮凝玉知道自己如若不去的話沈景鈺絕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他也幫了她的忙,阮凝玉無法,只好跟他一塊去看那匹小馬。
她轉(zhuǎn)頭對著七皇子溫和道:你在這里好好練字,我馬上就回來檢查。
端坐寫字的慕容深回頭,便見錦衣玉食的沈小侯爺帶著少女跑出了亭子,銀白衣袍與柔軟的裙裾招展在一起,像極了書中身世高貴的一對青梅竹馬。
宣紙上原本工整的字跡突然出現(xiàn)了塊很大的墨漬,從中央向四周擴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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