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剛關(guān)上多寶盒,阮凝玉用鳳仙花汁染過的手指卻頓住了。
提起簪子,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簪子還落在謝凌那。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還是沈景鈺送給她的簪子。
她當(dāng)時跟小侯爺偷偷出去瘋玩,回來時卻在秋水苑撞見了在月下?lián)崆俚哪腥?當(dāng)場就被謝凌抓包。
見到那抹雍貴清冷的身影,嚇得她魂飛魄散。
于是連從發(fā)髻上掉落的那支纏花金葉墜珠簪她都不要了。
那支簪子謝凌之后也沒有再歸還給她。
不過,指不定男人都沒有管她那支掉落在秋水苑的簪子,應(yīng)當(dāng)是她想多了。
或許被哪個家仆拾了去都說不準(zhǔn)。
阮凝玉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翌日,她便見文菁菁轉(zhuǎn)頭就將男人送的金簪戴在了頭上,打扮得也像只花枝招展的蝴蝶,又戴花又戴珠玉的。
阮凝玉看了眼,便移開目光坐上去書院的馬車。
文菁菁見她打扮素淡,也沒有戴大表哥送的簪子,便在心里笑。
想來表哥不喜阮凝玉,故此送她的簪子應(yīng)該是敷衍小家子氣的,不像她這支珍珠流蘇金簪這般好看,阮凝玉嫌丟人,才沒有戴罷了。
文菁菁更加覺得自己在謝凌那是特別的,于是揚了揚下巴,轉(zhuǎn)身去跟謝易墨坐同一輛馬車。
幾位姑娘都啟程離開后,而謝凌給姑娘們都送了支簪子的事情也傳進了何洛梅的耳朵里。
何洛梅斜躺在榻上,雖生養(yǎng)了兩個孩子,卻依舊風(fēng)韻猶存,而她又愛保養(yǎng),夜夜涂面脂,儼然是個美婦人。
在夫人耳邊絮叨完,蘇嬤嬤為她按摩著穴位,笑道:大公子對姑娘們還是疼惜的。
疼惜有什么用有這幾個錢也不多多疼疼自己的幾個親堂妹,那兩個表姑娘我看著就礙眼。
尤其是那個阮凝玉。
雖然阮凝玉近來在謝府里低調(diào)行事,也不再惹是生非,但何洛梅每每見到她的眼神,仿佛暗藏著冰冷的心思。
就好像阮凝玉要對她下手一樣……
何洛梅就覺得不安心,越發(fā)覺得是個禍害。
但蘇嬤嬤知道了她心里的顧慮,便安撫她:夫人,一個舉目無親仰人鼻息的表姑娘能在你眼皮底下翻出什么天來她是死是活,今后嫁給什么人家,都不是憑你一句話隨意拿捏
何洛梅這才勾眼尾,繼續(xù)數(shù)落:墨兒可是他最優(yōu)秀的堂妹了!以女子第一的成績進的文廣堂,都是我家墨兒給謝家掙來的臉,關(guān)其他姑娘什么事他要疼也該只疼墨兒一個堂妹才對!
蘇嬤嬤不爭辯了,只笑著附和。
很快,三老爺身邊的大丫鬟秋菊領(lǐng)著幾個丫頭喜氣洋洋地跨進了泌芳堂,福著身道:夫人安,昨兒個三老爺差事辦得好,得了陛下的賞,這不,一領(lǐng)到賞馬上給夫人您的院子送來了。
秋菊從別的丫鬟懷里拿過個別的禮盒。
這是昨兒老爺為討夫人歡心,路過玲瓏閣專門進去給夫人挑的幾件首飾,夫人瞧瞧,可是喜歡
何洛梅嘴角忍不住上揚,那還是矜持地坐在那,示意蘇嬤嬤。
蘇嬤嬤接過禮盒,便呈過來給她看。
只見上面擺放著一套金嵌寶石頭面,一對翡翠刻花手鐲、鏤空梅花圓形玉佩……
哪一個都看著富貴迷人眼。
很快蘇嬤嬤便遣人將這些都收了起來,等秋菊離開了泌芳堂后,蘇嬤嬤這才老臉笑出褶子,夫人,老爺肯定是意識到你掌家又教養(yǎng)子女這么多年,體恤你的賢淑不易,終于念著你的好來了!
這不,這都半月過去了,老爺連那些小妾通房的院子都不去了,宿在泌芳堂的日子也勤!果然,老爺以前雖愛跟你拌嘴,但到底是結(jié)發(fā)夫妻,老爺?shù)倪@顆心還是在你這的!
何洛梅已經(jīng)將那翡翠手鐲戴在手上,聞不禁臉紅。
謝誠寧近來確實奇怪,連他最愛的楊姨娘都不愛找了,沒事就愛往她的泌芳堂跑,隔幾日便送來些珠寶首飾,半夜里還會忽然醒來,神色不安地抱住她說些柔情蜜意的話。
謝誠寧粗糙的胡子蹭著她的臉頰,糊里糊涂地呢喃夢話:梅娘,我好愛你,我要同你生生世世做夫妻……
這些話聽得何洛梅臉紅心跳,仿佛回到了剛新婚那會兒。
她會嬌聲罵一句,真是不害臊。
但說心里不喜悅,自然是假的。
雖然夫妻之間的激情早已寡淡如水,但見謝誠寧平日寵妾無度,每每都會讓她嘔心不止。
眼見夫君現(xiàn)在歸了心,浪子回頭,何洛梅這些天的氣色都變好了,重返青春,肌膚也嬌嫩如花,誰見了都要夸一句。
何洛梅總算是熬出頭了,她就知道,后院里那些小賤蹄子哪里能比得上她這個正室夫人
何洛梅勾唇,卻舍不得將這只翡翠手鐲戴在手上,怕磕壞了,她愛不釋手地摸了幾圈,這才讓蘇嬤嬤收進多寶盒里。
蘇嬤嬤剛要捧著東西下去。
等等。
蘇嬤嬤回頭,便聽到榻上的婦人道:去多備幾件輕薄的衣裳,顏色要明艷一點的。
見何洛梅臉蛋白里透紅,難得地露出女兒家的嬌態(tài)來,蘇嬤嬤喜悅地誒了一聲,便忙不迭地出去給夫人準(zhǔn)備。
……
隔了幾天,蕓娘家中便迎來了一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