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原因……似乎再也無從得知了。
她上輩子臨死前,油盡燈枯的她即將閉眼時(shí)。
跟她斗了半輩子的姜貴妃過來看她了。
隔著鳳紋繁復(fù)床幔,她見到了一身牡丹宮裝的貴妃娘娘端著碗藥站在邊上。
阮凝玉神志渾噩,壽命將盡。
未央宮里的鳳鳥銜環(huán)香爐仍飄著她最熟悉的玉蓉香。
直到壽命的最后一天,她才知道,這香是有毒的,一直在悄無聲息地銷蝕她的身體。
臨死之前,她似乎從女人的口中聽到了一聲。
……謝大人。
原來,原來……她前世的命,竟是身為長兄的謝凌殺的!
阮凝玉后背泌著冷汗,她強(qiáng)忍著恐懼,長久的罰跪,讓她的膝蓋連同雙腿都開始酸痛。
謝凌終究是開口了。
出手傷人,傷害族姐。
他輕啟,你便不怕我罰你么。
阮凝玉聞,似乎是想到了前世在祠堂上他對她的刑罰,他手持戒鞭,那樣狠的力道,刮破了她單薄的衣衫,那樣羞辱的情形,她到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
那夜暴雨,雷聲震耳。
從她耳邊刮起的還有謝凌手里的戒鞭劃破空中的聲音。
她匍匐在地上,破碎的衣裳透出底下通紅的細(xì)皮嫩肉。
無論她怎么求他,怎么求啊……
都不見得眼前的男人有任何的憐憫。
他眼里,只有紀(jì)綱人倫。
回應(yīng)她的,是更絕情殘忍的鞭聲。
一想到今日祠堂又要遭受這種凌辱,阮凝玉忍著戰(zhàn)栗,合上了眼。
須臾,謝凌便聽見她道:表哥不是本來便要罰我么,何懼再添一條罪名。
少女抬起眸子,竟對他露出了個(gè)譏諷的笑。
這樣的譏諷,似乎是沖著他來的。
謝凌不由得抿唇。
她適才冰冷著雙眸,紅唇一啟一合,猶如少年老成,但這矛盾的氣質(zhì)卻竟是給她這張臉襯托得絕色動(dòng)人,更有難的貴氣。
如果單看這些的話……她囂張又狂妄,倒是猶如凜冬里獨(dú)放的一支寒梅。
但是前提是要忽略掉她那攥著裙擺的手指。
她的襦裙被她攪出了凌亂的褶皺,手指也很慘白,只剩指尖滲出了點(diǎn)兒淡淡的血色。
而那玉筍芽般的手指,還在地細(xì)微地顫著。
謝凌無聲地望著。
不顧男人的目光,阮凝玉兀自起身,垂首向他屈膝,凝玉告退。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謝凌望著她的背影,目視著她穿過長廊,離開湖心,直到消失在林子里。
走進(jìn)林子深處,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男人那道冷絲絲的目光,阮凝玉這才再也不支撐不住了,她扶著旁邊的樹,如脫水的魚,幾近癱軟在了地上。
而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濕。
阮凝玉合眼,滿心駭動(dòng),強(qiáng)忍著方才的恐懼。
天知道她壓抑得多狠,才強(qiáng)忍住殺死謝玄機(jī)的沖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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