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理揉了揉布滿皺紋的額頭,眼神也黯淡了些:
“上一次金風鸞派人來我蠻族,讓我們趕赴北涼鎮(zhèn)壓那剛起兵不久的叛軍,許諾將那慶王之女永寧郡主嫁于大王,又許諾將北涼交于我們,明面上,這似乎真是個不錯的條件
“大王不好女色,一心只為蠻族謀求更多權(quán)益,即便族內(nèi)有人反對,但他卻力排眾議,甚至不惜砍下叔父人頭,也要帶著大軍前去一戰(zhàn)
“大王錯了嗎?”武理看向屋內(nèi)那些沉默的人,又將目光定在了閻承身上。
閻承冷哼一聲:“族長是認為大王錯了?”
武理搖搖頭:“我說大王沒錯
此一出,閻承有些詫異,他本以為武理不過是想搬出上次失利的事來說服族人,而貶低武奎自然是最好的說辭。
而此時,武理接著感慨道:
“大王年富力強,在戰(zhàn)場上向來是敢勇當先,他是有雄心有壯志的男人,而其麾下八員虎將中,既有那英姿勃發(fā)的舞象英杰,也有能征慣戰(zhàn)的沙場老將,并且他們都赤膽忠心,一心只為蠻族
“雖多年前我們雖然曾敗在了秦顥天之手,但這些年過去,我們蠻族再一次強大了起來,而金家執(zhí)政不當,民怨沸騰,秦顥天與那些名聲在外的異姓大將或誅或貶,大乾軍力早已不復從前,這才引得秦澤趁機起兵造反
“亂世再起,于我蠻族而,卻是最好的時候了
“大王決定前去爭一爭這天下,實在不是他的過錯,相反,作為蠻族之主,他也該有這個魄力與豪氣
武理看著鬢角處垂落的一縷白發(fā),又是喟嘆一聲:
“若我也是他這般年紀,我定然也會隨之一同遠征,只為拼個宏圖霸業(yè),便是殞命沙場,那也心甘情愿
“只是如今壯志逐年衰,白發(fā)漸次多,半點不由人啊,唉
一席話說的閻承臉色逐漸緩和,嘆聲道:“族長,既然這樣,我們更該完成大王的遺志
武理走到閻承身旁,搖頭道:
“我從沒認為大王錯了,他的雄心壯志也是我一直以來都極為敬重的
“可是,乾人們卻常說...”
“順天者昌,逆天者衰
“大王而立之年,攜虎狼之師赴北涼,那時秦澤所率的兵馬不過剛剛起勢,那時我們做出的決定,必然是順天而行
“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我們會在雁落山輸個干干凈凈,死了幾十萬人,還全是我蠻族最為精銳的兵馬,就連大王......”
“也隨之殞命,那正是他意氣風發(fā)的時候啊說到動情處,武利眸光閃爍,臉現(xiàn)一抹悲色。
屋內(nèi)眾人都低下了頭,臉色皆悲痛不已,閻承抿緊雙唇,指尖已經(jīng)掐進了掌心。
武理接著說道:
“出兵爭天下,不是我們的錯
“錯的是我們誰也不曾想到那鎮(zhèn)北王的兵馬太過強悍,讓我們早早便失去了爭奪天下的實力
“一層石激起千層浪,浪潮之下,搏浪者都以為自己在順應天命,但浪潮退去時,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他仰起頭,看著臉色低沉的閻承道:
“金家并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兵強馬壯,他們?nèi)缃褚咽侨毡∥魃?,不然何至于放低姿態(tài),前來我蠻族求兵
“他們給我們的承諾,不過是井中月水中花,看的見摸不著
“更何況,他們本就是在誆騙我們呢
“北庫草原是秦澤打下來的,圖元國也是他擊退的,這個將我們蠻族殺了幾十萬人的仇敵,現(xiàn)在看來,他就是那滔天巨浪,要沖干凈一切了
“難道現(xiàn)在的你,還以為我們能像上次一樣,再去拼上一拼,謀個宏圖霸業(yè)嗎?若要去,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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