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下,看著掌心中的那一縷長發(fā),明仁有些恍惚。
他沒想到自己僅是撓個頭,就能抓下這么多頭發(fā)下來,很顯然自己確實是太過于緊張忐忑乃至于愁悶郁結(jié)了。
但怎么可能不愁悶?zāi)兀?
莫桑已經(jīng)去了很長時間,現(xiàn)在天色已黑,卻尚未傳來消息,這如何不叫他愁容滿面。
明明都說好了的,此番莫桑前去議和,會第一時間送回消息,但他們一行人卻就此消弭無蹤,宛若石沉大海。
雖說莫桑胸有成竹,臨行之前之鑿鑿的說一定能讓焱國休戰(zhàn),但明仁心中依舊有些擔心。
這擔心并非毫無來由,畢竟只有他心里明白扶桑與焱國的關(guān)系到了何種地步,前前后后的這些年,兩國之間倒也打了不少仗,尤其是兩年前,赤焰軍死在海上,那場仗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
而赤焰軍的統(tǒng)帥秦顥天也是死在了這場仗中,他可是如今焱國之主秦澤的父親,秦澤此人向來暴戾,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到了這個時候,議和的消息還是了無音訊,這不由得讓明仁生起了“議和失敗”的想法。
“下去!”
明仁冷喝一聲,將侍女轟走。
待侍女走后,明仁頹然的坐在了為莫桑準備的床上,床上放了好幾層被褥,極為軟和,這是應(yīng)莫桑的要求特意準備的。
臨行之前,莫桑特地要求明仁為他準備一個舒服的床鋪,議和的事情一結(jié)束,他就要回來歇息。
為此,明仁早早便安排好了,甚至于還特地來到此處,打算在這里會見歸來的莫桑,以充分表明謝意。
但現(xiàn)在——
明仁一坐上床,身子就隨之躺倒,被褥多層,極軟,他的身體往下陷入。
但這軟和的被褥并未讓明仁感到舒適,恰恰相反,這下陷的身軀甚至讓明仁產(chǎn)生了一種墜入深淵的窒息感。
“呼!”
他猛地起身,大口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雪,上面已經(jīng)滿是黃豆般大的汗珠。
“若是焱國不休戰(zhàn),那我扶桑該何去何從?”
剛低吟出一句,他就猛地搖起了頭。
“不!不對!”
“莫桑將軍是塔旗國的人!塔旗國乃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有他們給我撐腰,焱國怎敢繼續(xù)對我動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秦澤不可能不會審時度勢,他絕不會選擇觸怒塔旗國!”
“除非他是個十足的蠢貨,一意孤行,不惜得罪塔旗國來繼續(xù)攻打我扶桑!”
“不會的!他也是人,還是一國之君,絕對不敢拿他們焱國人的命不當命,他一定會休戰(zhàn)!”
說服了自己后,明仁臉色緩解不少。
“呵,我再等等就是了?!?
明仁故作輕松的笑了一聲。
他沉默的走到椅旁,坐下后手撐住額頭,慢慢合上了眼。
直到——
燭火晃動,門外傳來聲音。
“陛下!陛下!有要事匯報!”
明仁猛然睜開雙眼,雖還有些恍惚,但臉上卻出現(xiàn)一抹喜色,先是忙不迭的轉(zhuǎn)身撫平凹凸不平的床褥,繼而大喊一聲:
“好!莫桑將軍回來就好!”
喊完一聲后,他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問是什么事,而手下那急促的聲音,顯然也不像是要匯報一件喜事。
直到這時,他才徹底清醒了。
當推開門時,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大臣那慌張的臉。
“陛下,莫桑將軍沒回來!”
“談判.......應(yīng)該是失敗了!”
“橫知縣來人,說是在傍晚時分焱軍已入境!”
“過了橫知縣,焱軍就要來到京都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