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南,瘋狂逃竄。
馬不停蹄,安福滿也管不了那些士兵能不能跟得上。
他的膽已經(jīng)裂了,他現(xiàn)在沒有野心,沒有稱霸西南的愿望,他只想活命。
可惜后面的追兵跟得太緊了,富順州四五萬的戰(zhàn)士,竟然全部都朝自己追來了,他們根本沒管阿都土司和烏蒙土司。
方乾也是個蠢貨,他為什么不趁著富順州空虛,直接攻城啊,這樣至少能幫老子調(diào)走兩萬追兵??!
全都是蠢貨!
全都是不成器的東西!
跟他們合作太難了,根本成不了大事。
安福滿一肚子的怨恨,遇到問題,他下意識就大喊道:“郭先生!郭先…”
話音戛然而止,他這才想起郭先生已經(jīng)背叛了,已經(jīng)逃得不知所蹤了。
“為什么他們還在追!”
安福滿不禁大聲道:“你不是說周元已經(jīng)死了嗎!你不是說你師父出手,沒人可以逃掉嗎!”
“那為什么這個向勇沒有撤兵?他可是周元最忠實的狗腿子!”
旦增眉頭緊皺,心中也有些疑惑,照理說周元這么大的人物,若真是死了,對方應(yīng)該會回頭才對。
難道他們已經(jīng)冷血到了這種地步,主帥死了都要強(qiáng)行執(zhí)行任務(wù)?
“他或許不知情!”
旦增沉聲道:“師父出手,周元必死無疑,只是向勇等人根本不知道周元的死訊?!?
安福滿連忙道:“那我派人去喊,告訴他們?!?
旦增道:“這種時候,人家會信嗎?”
安福滿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禁長長嘆了口氣,道:“土司兵終究還是太弱了,陣型一亂,被對方一通殺,心態(tài)就直接崩了?!?
“我六萬大軍啊,他們最多只殺了上萬人,即使算上和阿都土司、烏蒙土司的混戰(zhàn),我也最多損失兩萬多人,可現(xiàn)在大多都潰逃了,只剩下這三五千人跟著我?!?
旦增沉聲道:“你只需要固守貴陽府即可,對方知道周元身亡的消息,肯定會撤兵的。”
安福滿冷笑道:“我守個屁的貴陽府,就這三五千人能守得???湖廣節(jié)度使帶了不知道多少人,現(xiàn)在就在鎮(zhèn)遠(yuǎn)府,一旦他們西進(jìn)攻打貴陽府,我只有死路一條?!?
說到這里,他寒聲道:“老子現(xiàn)在是黔驢技窮,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
“他們到畢節(jié)衛(wèi)了。”
向勇和周元騎著馬,并肩而行,跟著大軍不斷朝前趕去。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西南的勝局已經(jīng)奠定,只差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阿都土司和烏蒙土司那邊交給葉青櫻和王昂,由他們付出青年一輩,完成權(quán)力的過渡與交接,將來再由鄧肅派遣流官,實施新法。
現(xiàn)在的首要目標(biāo),是要徹底鏟除安福滿的殘余勢力,收復(fù)整個貴州,把水西帶入正軌。
想到這里,周元沉聲道:“云南和湖廣的大軍雖然沒有進(jìn)駐貴州境內(nèi),但絕對給了安福滿巨大的壓力,他只剩下幾千殘兵,恐怕不會選擇去貴陽府等死了。”
向勇則是笑道:“他現(xiàn)在去哪里都是死,人心散了,即使是剩下那幾千人,也不斷有人在潰逃,在兩三日之內(nèi),他若是還找不到地方修整,這些人怕是都要跑?!?
“此時此刻,安福滿是上天無路,下地?zé)o門了?!?
周元卻是搖頭道:“不,他還有最后一條路,一條可恥的路?!?
向勇面色一變,仔細(xì)想了想,才瞪眼道:“不對!安福滿要去水西!他要挾持水西百寨,和我們對峙?!?
周元點頭道:“三五千精兵,雖然不足以統(tǒng)治水西,但卻可以挾持至少幾個大寨,以人命脅迫水西的百姓,幫他們守住響水河?!?
“那時候我們會很難辦,強(qiáng)行打過去,不知道要死多少苗人、彝人,不打,安福滿則可長期霸占水西,欺壓百姓,以待東山再起的時機(jī)。”
說到這里,周元沉聲道:“不能猶豫了,我?guī)е械尿T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水西,在響水河畔埋伏著,等安福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