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依舊名列前茅,而鄭立至少在中游徘徊,不再像以前那樣倒數(shù)了。
晚飯后,厲元朗和水慶章在書房里聊天。
談到白仲達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水慶章不勝唏噓,仲達晚年不幸,我深有同感。上個月我們通話,聊了兩個小時,說了很多心里話。
厲元朗能夠感受到,水慶章何嘗不是如此
失去的不僅僅是唯一女兒,還有結(jié)發(fā)老伴。
即便高姐貼心照顧,終究是半路夫妻,差點意思。
水慶章戒了煙,也不再叼煙斗,養(yǎng)成喝茶的習慣。
端起茶杯吹了吹,繼續(xù)說道:元朗,通過仲達還有我,讓我思考一件事情,我們需要溝通。那就是如何為谷雨和清晰的未來做考慮。
谷雨這孩子聰明,心眼也多。清晰還好,像他媽媽,憨厚、老實,他沒有野心,性子軟,很容易滿足。我認為,清晰從事科研方面的工作,非常適合。
自己的親外孫,水慶章當然不會說得太直白。
其實等于告訴厲元朗,鄭立就是個書呆子,這種性格無法在體制內(nèi)生存,搞科研,在相對單純的知識圈里打交道,才是他的理想選擇。
談到谷雨,水慶章則說:谷雨已經(jīng)十一歲了,明年就要上五年級,我看他將來從政應該不成問題。
水慶章從長遠角度分析,厲元朗卻十分猶豫,悵然道:從政之路太過艱辛,勞心費力,自由自在的生活豈不更好
你呀!水慶章抿了抿茶水,輕輕放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走到今天,有偶然也有必然。
可你想過沒有,你要是成功了,你的思想和理念需要有人傳承,而你的子女恰恰是最好的繼承者。
到時候,你也會不遺余力的把你的經(jīng)驗傳授給他,換成外人,總會有所顧忌,有所忌憚。
厲元朗明白水慶章的意思,有些話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不需要說得太透徹。
而且他明白,水慶章特意提到這個話題,應該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權(quán)衡比較,也不妨有些許的私心。
自己不止谷雨一個兒子,除了鄭立還有清清。
提前鎖定谷雨,至少占得先機。
剛才檢查谷雨的功課,厲元朗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端倪。
谷雨的課外輔導教材中,多了口才、社交技巧和自我思考方面的書籍。
這些內(nèi)容,能夠提高孩子解決問題能力,搞好人際相處,是從政的基本培養(yǎng)方式。
水慶章說是溝通商量,實則正在開始付諸行動。
從厲元朗對他的了解來看,誰都不能阻止。
況且谷雨是自己兒子,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未來有個好前程,厲元朗阻止不了,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元朗,這次培訓結(jié)束,你的新工作有沒有著落水慶章又問。
沒有。提到這一點,厲元朗真是無可奈何。
算起來,離開泯中省將近四個月,畢業(yè)回來也有好幾天,組織部那邊沒有一點動靜。
厲元朗表面上一如平常,實則內(nèi)心焦慮不安。
唉!水慶章感嘆道:不用著急,不是你的,你搶不來,是你的,別人也搶不去。
你岳父身體每況愈下,正好趁著這段空窗期,多陪一陪他。人生在世,除了工作,家庭同樣重要。
這些年來,你經(jīng)常在外面,陪伴他們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疏遠了和孩子們的感情,更是在他們成長階段,沒有很好的起到父愛作用。
不光說你,我也一樣。有時候睡不著覺,我就喜歡坐在陽臺上,看著滿天星斗,回想和紅巖、小月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那時候要是抽出時間多陪一陪她們該有多好!現(xiàn)在我有空了,她們又都不在,給我留下人生遺憾,想要彌補都沒機會……
水叔叔,不提這個。厲元朗嘴上這么說,他的鼻子照樣發(fā)酸,腦海里不由自主冒出水婷月和谷紅巖的音容笑貌。
岳父的病癥愈發(fā)嚴重,體現(xiàn)在糊涂持續(xù)時間拉長,清醒越來越短。
厲元朗遍請楚中名醫(yī),都是束手無策,只是建議他考慮中醫(yī)治療試一試。
要是郎英軒活著該有多好
想到郎英軒,厲元朗不由自主的想起另外一個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