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辰安看著她,語氣微弱。
“你……愿不愿意與我雙修?”她語落,耳根一紅,但眼神卻直視著他。
一旁的蕭雪衣一驚,卻并未出口阻攔。
她與玄瑤相處雖然不久,但知其性情,更懂她此刻的決定,是將生死都賭了進去。
李辰安怔了怔,眸光深處掠過一絲異色,但隨即釋然一笑,哪怕此刻筋骨寸斷,神魂灼燒,那笑意仍溫柔如往昔。
“你若愿意,我自無拒?!?
玄瑤微微頷首,手指一點,將玉簡融入眉心,體內(nèi)靈力微動,頓時引動四周天地元氣。
剎那間,整座石洞內(nèi)靈光彌漫,霧氣氤氳,如仙境再現(xiàn)。
“雪衣,護法。”
蕭雪衣點頭,退至洞外,將洞口封鎖以靈陣。
洞內(nèi)。
玄瑤衣袍飄落,露出雪膚勝玉,清麗絕倫。
她閉上眼,玉手輕揚,細細勾畫法訣,將一道道冰藍靈紋刻入虛空。
李辰安強撐著坐起,配合她的引導,運轉(zhuǎn)體內(nèi)殘存靈力。
當最后一縷靈紋落在兩人之間,整個洞穴驟然震顫,天地靈氣似被引動,匯入兩人體內(nèi)。
雙修之勢,成。
玄瑤緩緩靠近,將自己冰寒體質(zhì)的靈息一點點渡入李辰安體內(nèi),與他體內(nèi)灼熱焚火交融,冰火交匯,陰陽合璧。
起初,李辰安體內(nèi)的神火瘋狂反撲,似不容他人染指,但玄瑤以冰心訣穩(wěn)穩(wěn)壓制,靈息如溪水般撫平暴烈火焰。
兩人額頭相貼,氣息相連,靈魂層面的交融,讓彼此的心念在無聲中相通。
玄瑤感受著他體內(nèi)每一處崩裂的經(jīng)脈,細致而耐心地將靈力導入,為其一寸一寸修補,如絲線縫合破布。
李辰安也在緩緩接納玄瑤的冰寒靈氣,他體內(nèi)的焚天神火仿佛逐漸被柔化,被引導著向丹田深處沉睡。
這一夜,星月沉浮,天地無聲。
而石洞之中,靈光交纏,陰陽相融,如同一幅天地間最古老的合道圖騰,重現(xiàn)塵寰。
……
不知過去多久。
當李辰安睜開眼時,天光透入石洞,已是朝陽初升。
他的氣息,比昨日不知強了多少,整個人的神色也不再死灰,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內(nèi)斂不散的神光,已昭示著他正在逐步恢復。
而玄瑤,正靠在他肩頭沉睡,面色蒼白,卻寧靜安詳,呼吸輕柔如風。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她耳畔散亂的發(fā)絲,眸光溫柔。
她為他,不惜一切。
“謝謝……”他低聲喃喃,卻未喚醒她。
外頭,蕭雪衣正守在洞口,感應到真氣回穩(wěn),她輕輕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時,卻看到李辰安緩步走出。
“你醒了。”她笑了一下,笑中帶著濃濃的喜悅。
“嗯,玄瑤……還在沉睡,她耗得太多?!?
蕭雪衣點頭,望著他,“你終于沒事了?!?
“還不能說痊愈,但……命,總算是保住了?!?
李辰安話語平淡,卻藏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堅韌。
“雪衣,謝謝你?!彼D了頓,道。
“謝我做什么?”
“你沒有阻止她?!彼J真地看著她。
蕭雪衣目光溫柔,輕聲道:“因為我知道,她比我更急……也比我更怕?!?
“怕我死?”李辰安問。
“怕你不要她?!?
李辰安一怔,半晌,嘆息一聲,“我怎么可能不要她。”
“那我呢?”蕭雪衣看著他,眼中忽而浮現(xiàn)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李辰安沉默半響,走上前去,輕輕握住她的手,“你也是……我這一世,永不舍棄之人?!?
蕭雪衣笑了,宛如冬雪初融,春風再起。
……
三日后。
玄瑤終于醒來,恢復之力極快,得益于雙修之法的反哺,她的修為隱隱有突破之象。
“感覺如何?”李辰安坐在她身旁,輕聲問道。
玄瑤望著他,眼神柔得不像曾經(jīng)那個冷心冷面的仙宗女尊。
“你還欠我一句話?!彼p聲說。
“哪句話?”
“你怎么舍得……不要我。”她學著他當日的語氣,說出那句殘破未盡的問話。
李辰安怔了怔,忽而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聲音輕得像落葉,“我從不曾舍得。”
玄瑤閉上眼,靠在他肩頭,嘴角輕揚。
她,終究沒賭錯。
……
一個月后,李辰安徹底壓制住體內(nèi)的神火,神魂雖有暗傷,卻無大礙。
這段時間,他與玄瑤、蕭雪衣三人每日采藥修煉,砍柴燒飯,仿若凡塵隱士。
他曾是斬宗屠仙的修界魔星,如今卻在一片山林之間,捧著陶碗喝粥,陪著二女聽風賞雨。
這世間,最難得的,或許不是無敵。
而是,當你歷盡千帆后,仍有人愿意為你熬湯煮飯,守你一世安寧。
可這一切,終究只是短暫的平靜。
因為,遠方的風,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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