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墨辰拋出一連串尖銳的問題之后,身體后仰,靠近柔軟的沙發(fā)靠背。
手里的紅酒杯輕輕晃動,姿態(tài)散漫中帶著篤定。
我覺得,單靠笛貝一個人,絕對沒有那么大神通,他和夜梟這個組織,很可能除了表面交易之外,還有一些別的合作。
還有那天追殺笛貝的那些人,身上雖然沒有明顯的身份證明,但我懷疑,也和這個組織脫不了關(guān)系。你覺得呢?
宋境點點頭:如你所想,我也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所以我想辦法找到了一些證據(jù)。今天找你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
戰(zhàn)墨辰手指一頓,臉色微斂:你找到證據(jù)了?
嗯。宋境劃開手機界面,放到了戰(zhàn)墨辰面前,你看看吧。
戰(zhàn)墨辰?jīng)]再說話,拿起手機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好一會兒之后,他的眼神才從手機上挪開,沉沉的眸光中除了震驚駭然,還有一絲質(zhì)疑:你從哪里找到的這些證據(jù)?
如果這些證據(jù)都是真的,那笛貝何止是雙手沾滿鮮血,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他不但殺人如麻,制造綁架案,雇傭夜梟組織的人追殺唐糖,甚至暗地里跟夜梟組織的首領(lǐng)合伙做了不計其數(shù)的惡事。
兩人合作洗錢、販d,甚至還販賣童工……這樣的惡行累累,一死了之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但戰(zhàn)墨辰除了內(nèi)心掀起的驚濤駭浪,也不由得對宋境生出幾分懷疑。
夜梟組織能在國外橫行無忌,絕對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這么詳細的內(nèi)部資料,宋境又是怎么拿到手的?
而且,是笛貝死了他才拿出來。
戰(zhàn)墨辰冷眸驟然一沉:宋境,兄弟一場,我希望你給我句明白話。
之前宋境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再三維護笛貝也就算了,就當他們兄弟情深。
可如果這么重要的證據(jù)放在眼前,宋境還是選擇壓了下去,讓笛貝死了個痛快,那他就是一個事非不分的混蛋。
宋境對上戰(zhàn)墨辰寒光凜然的眼睛,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閉眸片刻,選擇把一切都攤開。
這些證據(jù),都是我從夜梟那里拷貝過來的——但我可以向你發(fā)誓,我黑進夜梟組織的電腦,拷貝過來這份文件之后,還沒來得及破譯文件加密的程序,笛貝就死了。
如果我在他死之前看到這些,絕不會有半分猶豫,也絕不會讓他這么輕易就死。至于我為什么能在對方毫無防備之下拿到這些絕密文件……很抱歉,我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之前我退出的那個組織,就是夜梟。
宋境緩緩地說著,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戰(zhàn)墨辰面色的變化。
驚訝,疑惑,警惕,審視。
他忍不住苦笑:別這么看著我,我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犯罪還助紂為虐。
我沒退出組織的時候,這個組織就是一個單純的雇傭組織,而且組織有明文規(guī)定,只殺為富不仁的惡人,我手里的數(shù)十條人命不是毒梟大小首領(lǐng)就是政界貪犯,所以我也很奇怪,為什么夜梟最后會選擇跟笛貝合作,犯下這么多惡事。
我離開組織,就是因為原首領(lǐng)意外身亡,夜梟做了首領(lǐng),他為人狠辣,跟我一向不對付,為了離開,我和夜梟發(fā)生了很多不愉快。他們販d,拐賣人口這些勾當,應(yīng)該都是我離開組織后夜梟主導(dǎo)的。如果早知道笛貝會勾結(jié)他們在背后興風作浪,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
現(xiàn)在笛貝死了,我再恨他,也沒辦法讓他活過來接受審判。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你坦白這一切,給你一個交代,至于你信不信我,我……隨你。
宋境這話說得輕松,但他的神色,明顯忐忑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