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很快止息,朝臣散去,禁軍也不見了影子,鑾駕被一路抬回了龍居,鐘白猶豫片刻才起身追了上去。
他不是要為自己辯解,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一定會被重罰,但這些都是他該受的,他只怕殷稷會被他氣出個好歹來。
好在人還能乘坐鑾駕出來,那應該沒出什么事......
他稍微松了口氣,可轎簾一掀開他才知道殷稷并沒有那么好,應該說是十分的不好,連眼睛都是渾濁的,一絲神采都看不見,全靠薛京托著才能勉強站立。
他心里一咯噔,下意識上前一步,很想給薛京搭把手可又擔心殷稷看見他會生氣,猶豫許久還是沒敢動彈,只張開胳膊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后,等殷稷坐回床榻上他才跟進了門,撲通一聲跪下去:皇上,保重龍體。
殷稷沒有回應,自顧自靠在床頭喘息,薛京忙不迭拿了千年的老參湯來給他吊氣,一碗下去,殷稷灰敗的臉色這才稍微有了點人色。
鐘白忍不住膝行往前:皇上,您怎么樣
殷稷仍舊沒聽見的樣子,許久都不曾開口,鐘白既自責又擔憂,一時也不敢再開口,沉默地跪在一旁等候處置。
薛京在殷稷身后墊了兩個枕頭,讓他能安穩(wěn)一些坐著,見他擺了擺手這才悄聲退了下去,房間里很快只剩了兩個人,殷稷這才開口:你太讓我失望了。
鐘白聽得羞愧難當,今天看見殷稷和薛京沒怎么費力氣就把朝臣逼退,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
他完全沒往孫老夫人身上想,沒想到她會成為改變事情的突破口,更沒想到事情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兇險。
然而他也清楚,這不是主因,他是原本就對謝蘊心存不滿的,再被太醫(yī)的話一刺激,才會順水推舟,他其實明知道不是非走到那一步不可的。
是他存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