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櫻咬著牙,板著臉,把周元身上的繩子解開。
四周的內衛(wèi)已經(jīng)撤去,她似乎也有些止不住情緒的溢出,故作冷漠地說道:誰讓你來的!誰要你假扮什么和尚的!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一個一等親王,頭發(fā)說剃就剃了…
是想表達我很沒用嗎我連累了你,讓你受這么大的委屈。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有經(jīng)驗的情報人員了,她在多次的磨礪之中,積累了足夠的本事,看到周元的形象,就已經(jīng)判斷出了他的行為。
而周元沒有說話,只是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葉青櫻并未掙扎,伸手摸到了他的頭,小聲道:頭發(fā)短了,沒以前好看了。
就知道說我瘦了,你這兩年也不知道瘦了多少苦,哪有在福州府那意氣風發(fā)、揮斥方遒的模樣。
周元抓住了她手,咬牙道:我來晚了,我不該允許你來西域的,這些擔子不該全壓到你身上的。
葉青櫻道:誰要你允許了,我是自己來的,我有我想做的事。
周元道:可是兩年了,我兩年沒有見你了。
而在此之前,我們見面的機會也并不多,二師姐,從我進京以來,我總共才見你多少次啊我們總共才在一起多少次啊!
就算是再有感情,如此聚少離多,也早晚會淡的。
葉青櫻推開他,認真的看著他。
她依舊憔悴,但眼中好像多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問著周元:你愛我
周元道:是,我從不否認我對你的情意。
葉青櫻道:其實我也是,我也愛你,這就夠了。
我做我的事,成就我自己,也成就你。
你做你的事,成就你自己,成就這片天地,也在成就我。
她低下了頭,聲音變得低沉,呢喃道:愛就是這樣,互相成就的。
至于相見,至于浪漫,至于那些轟轟烈烈的婚禮、表白…我可以沒有,我不看重。
雖然我們愛得坎坷。
但坎坷之于愛情,正如風之于火焰,只摧毀那些脆弱的,卻助長那些堅固的。
我認為我的愛是堅固的,你呢
她很少說這么多話。
她甚至很少說出自己內心的話。
她是個緘默的人,她行勝于,總用實際行動去證明自己的感情與人格。
周元看著她,與她眼神對視,輕聲道:二師姐,你成熟了好多,能說出這么有內涵的話語了。
葉青櫻指了指佛像,淡淡笑道:沐浴著香火,總會帶點佛性。
跟著你的腳步走,也總會學到一點東西,我不能永遠是那個……在百花館里,要你拯救的女子吧。
周元一陣恍惚。
葉青櫻卻繼續(xù)道:你救了我的命,這是我們感情的開始。
我?guī)湍愫芏啻?去做到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算不算還了你的救命恩情,也讓我們的感情變得圓滿
周元,你看我現(xiàn)在的模樣,很難看對不對
可至少這證明,我不再魯莽脆弱了,不許小看我哦,雖然,這一次依舊是你來救我。
說到最后,她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周元沒有語,走過去抱緊她。
然后葉青櫻的身體才顫抖了起來,發(fā)出了壓抑、沙啞的抽泣聲。
天知道她這幾個月是怎么過來的。
食物的匱乏,時刻影響著她們的生死。
僧侶的包圍,讓她們沒有人敢睡一個好覺,每一刻都在警惕,都繃緊著神經(jīng)。
她要擔負起一切責任,包括食物,包括危機,包括下屬思想的動搖。
她要是一個完美的人,不能有任何的脆弱,否則這里就會垮掉。
但現(xiàn)在,她不需要強撐著了。
她有地方可以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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