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嵚雲(yún)閉上眼睛,等待著劍光的來臨。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是一個如此脆弱的人。
但人世間的詭譎,顯然超乎了這位墟界公主最艱難的預(yù)估。
一抹涼風,掠過脖頸。
好快的劍。
原來被劍割掉脖頸,是這種感覺嗎
冰冰涼涼。
毫無痛苦。
如果就此永睡,也是一種解脫吧。
但下一瞬間——
啊……
呃……
什么人
身后傳來驚慌驚駭?shù)暮艉嚷暋?
白嵚雲(yún)呆了呆。
她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再摸一摸自己的脖頸。
想象中的劍痕,并不存在。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去。
卻見一身白衣,手持紫劍的林北辰,持劍已經(jīng)與追殺而至的青牙毒士高手們,戰(zhàn)斗在了一起。
劍,如虹。
人,如龍。
劍光生滅,紫電縱橫。
那持劍的人影,翩翩瀟灑,進退之間,猶如閑庭信步,從容瀟灑到了極點。
每一次劍光一閃,便有一個青牙毒士強者倒下。
他左右捭闔,手下無一劍之敵。
哪怕是那些武道宗師級的青牙毒士強者,亦如颶風中的稻皮,一觸即潰,毫無反擊之力。
白嵚雲(yún)呆住。
原來剛才那一劍,不是刺向自己啊。
呵呵。
這么做,是因為不允許自己死在別人的手中嗎
是了。
他,也仇恨青牙毒士啊。
白嵚雲(yún)看著與青牙毒士廝殺中林北辰,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是要將這個少年狠狠地印刻在內(nèi)心最深處,然后猛然回頭,加速離開。
如果可以不死,沒有人愿意真的接受死亡。
何況她的身上,還背負著整個墟族的生死存亡。
沒有任何的留戀,她離開了戰(zhàn)場。
遠處的喊殺聲,逐漸不可聞。
白嵚雲(yún)奔跑了片刻,強行運轉(zhuǎn)秘術(shù),收斂行跡,抹去身上的血跡,繼續(xù)奔逃。
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也許可以等一等。
哪怕是停下了,等幾個呼吸的時間。
或許會有奇跡出現(xiàn)。
但理智告訴她,跑。
跑的越遠越好。
在風雨之中,在冬日的酷寒風雪中,少女在用生命最后的力氣,狂奔。
玉訣優(yōu)曇花的副作用,開始瘋狂起作用。
脫力感越來越嚴重。
她的視線,已經(jīng)快要看不到景物。
黑暗越來越濃郁。
終于,她隱約看到,前方有一個廢棄的院落,坍塌的院墻,幾座已經(jīng)被遺棄的石屋。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沖進去。
只要躲在房間里,度過這段脫力期,危機就算是真正的過去了。
但當她沖進房屋的瞬間,視線的光芒,卻愕然發(fā)現(xiàn),破敗的石屋之中,竟然有人。
不止一個。
十幾個蓬頭垢面、氣息彪悍的男子,正圍在一堆篝火邊,酒肉的香味彌漫,一邊吃喝,一邊低聲地商議著什么。
糟糕。
竟然沒有提前發(fā)現(xiàn)
白嵚雲(yún)心中浮現(xiàn)出一絲慌亂。
而她的驟然闖入,也讓這幾個男子嚇了一大跳。
等到他們反應(yīng)過來,白嵚雲(yún)已經(jīng)無力站穩(wěn),軟綿綿地倒下。
咦
是個妞。
渾身都是傷,哪里逃過來的
長的很漂亮啊,嘿嘿……奶。子也很勁爆,嘖嘖嘖,莫非是上天送來的大禮
好長時間沒有開葷了啊。
這個妞傷勢這么重,還能逃到這里,怕是有來頭,不要色迷心竅……
怕什么,過把癮,然后殺了一埋,不留痕跡……
這倒也是……
昏迷之中,白嵚雲(yún)隱約聽到了這樣的對話,不由得又急又氣,但已經(jīng)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她一口逆血噴出來,軟綿綿地昏死過去。
意識,陷入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仿佛是在做夢,又仿佛是在經(jīng)歷著什么。
黑暗中似是有一雙雙血腥的瞳孔盯著它,隱藏在視線外的野獸,正在緩緩地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
她感覺自己在拼命地跑,拼命地反抗,但逃不脫,逐漸被黑暗吞噬……
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意識猶如退潮之后的沙灘一樣,緩緩地回到了她的身體之中。
昏死過去之前的畫面,似是一副破碎的畫面開始重新拼湊,然后猛地徹底拼合起來,讓白嵚雲(yún)一下子想起來,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她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地上,立刻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怒吼,掙扎著要跳起來。
結(jié)果卻也是只掙裂了好幾個傷口,劇痛傳來,勉強雙手撐地做起來,她嘶吼道:我殺了你們……
怒吼突然戛然而止。
因為她抬頭睜眼后,看到的是一副意料之外的畫面。
那十幾個蓬頭垢面的盜匪,整整齊齊地跪在院子里,一個個鼻青臉腫,脫掉上衣,就那樣跪在風雪之中,瑟瑟發(fā)抖。
房間里篝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燒,帶著一絲溫暖。
篝火的旁邊,坐著一身白衣的美少年,手里拿著一柄大銀劍,上面插著一只也不知道從哪來射下來的鳥,開膛破肚拔了毛,正在火上烤,靠的外焦里焦。
一股焦味彌漫出來。
這美少年一臉震驚和迷茫地看著焦鳥,仿佛難以理解,為什么同樣的調(diào)料和操作步驟,蕭丙甘那個小白胖子烤的鳥會那樣美味,而自己卻烤出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