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道:我來這里一是為求陰陽大藥,二就是為了你的事,安排府邸,會有
人保護公子,你沒有必要遠行去外界冒險。
你們一句話就想斷送我的未來?!秦銘的眼神凌厲起來,甚至有些發(fā)紅,自
己經(jīng)歷了那么多,被重創(chuàng),滿身是血,在冰天雪地中如同乞兒,如果沒有雙樹村的
人帶他回去,他早已死去。
現(xiàn)在,他們輕飄飄一句話,就要將他徹底按在這片偏遠之地,憑什么?現(xiàn)在他
的一切都是靠自身進入大山中拿命搏來的,沒有借助崔家哪怕一分資源。
崔宏也沉默了,再次涌起愧疚與不忍,可這就是他的任務,不完成怎么回去?
很長時間后,他才很認真地開口:沖和,你應該是改練了本地的新生法吧?
畢竟,帛書上的法沒有了前人引導,已經(jīng)練不成。而本地這些新生法都談不上高
明,練到最后也難以有什么大的成就。你即便無比努力,耗盡心血,最多也只是成
為這種小地方的高手。真要走出去,會很暗淡,在外面算不上什么耀眼的強者。所
以,你還不如趁現(xiàn)在剛起步,狠心斷掉新生路算了,在這里過上平安與富足的生
活,會有人保護與照料你,有何不好?
秦銘心中火氣上涌,他的路,他的人生,憑什么要別人來安排?
他問道:我只要新生了,不管是帛書上的法,還是其他的新生法,你都會奉
命阻止,對我出手是嗎?
崔宏沉默。
我父母的決定……秦銘望著漆黑的荒漠,在無盡的憤慨中,也有一種深深的無
力感。
過去的那些磨難,讓他直面過死亡,甚至已經(jīng)算是死過一次,但他都沒有畏懼
過,害怕過,可是親情人性的一刀,卻讓他有些防不住。
前前后后,各種畫面雖然破碎,殘缺,遺漏了很多,但秦銘從那個棄字隱約間
猜到了什么,棄子,棋子,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他呼吸粗重,現(xiàn)在的他無法釋懷。
他可以確定,自己不僅沒有對不起崔家,而且還曾付出過生命,險死還生地活
了下來,卻被送到這種偏遠之地。
秦銘眼前火光焚燒,模糊的畫面成片的閃現(xiàn),他越發(fā)相信了,崔家很多人都已
提前知道那一晚究竟會發(fā)生什么。
將我推出去擋災嗎?
但他想不明白,他都落到這步田地了,崔家那邊,確切地說是他的父母,為什
么還要這樣做?
他曾經(jīng)認為的虛幻,都漸漸真實起來,昔日他是何等的絕望,才會認為人生都
是虛假的,拼湊出來的,因為心中的某些信仰崩塌了。
崔宏沒有說話,向前走來,雖然心中在惋惜,但還是準備動手。
能不能和我說下我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秦銘突然開口,他指了指自己的頭,
道:你應該親眼目睹了那一夜的過程,我的頭骨被那羽衣少年擊碎三處,我遺忘
了很多東西,你們就是想動手,也讓我走得明明白白一些。
什么?崔宏面色驟變,深感意外,也很自責與愧疚,道:我不知道,你連
記憶都失去了,這是我們的錯,應該更快地趕到那里,對不起公子,沖和。
他的情緒波動也很大,道:沖和,我來這里絕不是為了殺你,只是為化掉你
的新生路,以后也不會有人再針對公子,你也可以在這里娶妻生子,再無紛爭!
這和殺了我有什么區(qū)別?我就是想踏上新生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未來,你
們憑什么要斬斷?秦銘說到這里,大聲問道:我都徹底遺忘過去了,只剩下零碎
的記憶,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
怎么會這樣?!荒漠的邊緣處,那條崎嶇的小路上傳來驚呼聲,一身羽衣的
黎清月出現(xiàn)。
在她身邊除了那名侍女以及兩名金甲男子外,還有赤霞城的新城主孟星海。
荒漠中,一片安靜。
崔宏沒有退走,看著前方的少年。
秦銘意識到,對方終究要動手,他開口道:弱小之家,我的鄰居,一對很普
通的夫婦都可以將自己的一對孩子照顧得很好,充滿親情,溫馨,會用生命去保護
他們。千年世家?就此之后,我們再無往來,自此舍棄也罷。
在這一刻,秦銘的心底有個聲音,像是在輕嘆,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那是
他的父母,他不要再去怪什么,他付出一些是應該的,就此遠行,離開就是了。
眼下的他則在搖頭,根本做不到心平氣和。
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從此以后我不再是崔沖和,重新活過來的我是秦銘,從
現(xiàn)在開始我只想為自己活著!秦銘在荒漠中大聲喊道。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