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倫也想睜眼。
只是不論他如何努力,如何催動修為,兩只眼皮像是壓了兩座山一樣,紋絲不動。
“你,到底做了什么?”
相比旁人。
他很清楚自己吞劍體的極限在哪,自忖吞了這十?dāng)?shù)萬柄劍,完全不是問題。
自己沒問題。
那有問題的,就一定是顧寒了。
“也沒做什么?!?
顧寒也不瞞他,笑道:“你吞了我的劍,等于吞了我的劍意,明白了嗎?”
“劍意?”
裴倫百思不得其解。
他覺得。
劍意再重,也該有個(gè)限度,憑他的實(shí)力和修為,擔(dān)山趕海不在話下,怎么可能被壓制得連眼皮都睜不開?
可如今。
不止他,連他手中的吞劍也是顫抖不停,劍柄上那雙猩紅的眼睛劇烈閃爍,隨時(shí)有徹底崩碎的可能。
顧寒的劍意。
實(shí)在是太重了!
“敢問顧劍首?!?
他虛心請教道:“你的劍意,到底是什么?”
“你覺得?!?
顧寒沒回答,反問道:“這世間,什么最重?”
裴倫:“……”
他很想說你別裝,只是考慮到生命安全的問題,強(qiáng)忍住了沒說。
“請指教?!?
“世間本身,最重?!?
“世間……意?”
裴倫一愣,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明白自己吞了顧寒的劍意,為什么不能動了。
萬物生靈,皆在世間。
他自然也不例外。
吞了顧寒的劍意,便等于擎舉了部分世間的力量,能不被壓死,已經(jīng)算是他強(qiáng)悍了。
“原來如此。”
沉默了一瞬,他驚嘆道:“劍首竟然能領(lǐng)悟此等劍意,莫非是神明轉(zhuǎn)世不成?”
“你看到了。”
顧寒眉頭一挑,“神族跟我是死敵,不死不休的那種。”
“這只是個(gè)比喻?!?
“與其想著拍馬屁?!?
顧寒似笑非笑,“不如想想怎么把剩下的這一半席給吃了?!?
裴倫面色微僵。
再吃,他就真的要被壓死了。
“顧劍首?!?
他語氣誠懇道:“請務(wù)必相信我投降的誠意?!?
眾人又嘬牙花子了。
裴倫的語行為變得太快,前后矛盾,反復(fù)橫跳,讓人根本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喂!”
棠棠看不下去了,喊道:“臭狐貍不要慫呀!你剛剛不是還說不可能投降的嘛?”
“我這不是慫。”
裴倫強(qiáng)調(diào)道:“我這是……從心!”
棠棠:“???”
她突然覺得這個(gè)狐貍更不像好人了。
“顧劍首?!?
裴倫又道:“考慮考慮?我的實(shí)力,你也看到了,絕對是一個(gè)很合格的打手!”
“我看的出來?!?
顧寒有些好奇,道:“你其實(shí)并不是一個(gè)怕死的人,不該為了活命做出這種選擇。”
“很簡單?!?
裴倫想都沒想,“我對劍首的敬仰,如……”
“說實(shí)話!”
“……”
裴倫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的確不怕死。
這一戰(zhàn),也是抱著不成功便被顧寒殺了的心思的。
可如今……
突然。
他身上的氣質(zhì)一變,又變成了之前那副懶散隨意的模樣。
“顧劍首?!?
他笑呵呵道:“你覺得,我是個(gè)什么樣的人?”
“無情無義,無法無天。”
“不錯(c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