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謹深無語,他此刻是深深意識到了他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姑娘,幾乎沒有任何事任何話語可以擊倒她,所有的軟糯都是偽裝,內(nèi)里包裹的,是一副誰也傷害不了的鐵石心腸。
可是她要傷害他卻很容易。
你走吧。
沐元瑜抬頭:啊殿下,那你不生我氣了
我生不生氣,對你有影響嗎朱謹深冷冷道,你不過是怕我賣了你而已。你大可以放心,這么做對我沒有好處,我也不愛管不相干人的閑事。
她被歸類到不相干人等里去了——果然連李飛章的地位都不如了,他好歹還是個便宜舅舅呢。
沐元瑜垮了臉:殿下,不是這樣嘛,我保命要緊,殿下一樣重要啊。
騙子。
朱謹深掃她一眼,他再相信她就見鬼了。
他毫不留情地繼續(xù)攆人:出去,你還等著我動手不成
沐元瑜心里有點不好受,她感覺到她是真的失去了朱謹深的信任,然而這怪不得他,全是她自己作的。
這么僵持下去不見得能有個結果,只怕把他越惹越煩,沐元瑜只好低了頭:殿下,那我先回去了。
她拖著步子往外走。
朱謹深望了眼她的背影,心內(nèi)漠然想,聽到他說不會說出去就走了,她所謂的重要,不過如此。
……
沐元瑜沒精打采地回到家,丫頭們關心地圍攏來:世子,談得怎么樣二殿下那邊怎么說
他說不會說出去。
哦——太好了。
丫頭們齊齊松了口氣。
但見沐元瑜不像開心的樣子,鳴琴就問:世子怎么了可是覺得他的話不可信
沐元瑜搖頭:不,只是他還生氣得很。
鳴琴和觀棋對望一眼,觀棋嘴快道:生氣生去罷,不過這樣的話,他真的靠得住嗎哪天反悔又說出來就糟了。我看,還是我們想法子也拿住他個把柄才好。
沐元瑜抖了下:可別,這就難哄了,我再去算計他,他真該恨死我了。
朱謹深目前只是不搭理她,她再往老虎嘴邊去拔虎須,把他撩得反擊過來,真結下仇敵,她可承受不住。
丫頭們向來信任她的判斷,就不提了,鳴琴轉而打量著她:那位殿下脾氣這樣大,世子可挨了懲罰
實際的懲罰倒是沒有——
不過,沐元瑜心中確有疑惑,之前形勢緊張她沒空細想,此時回到了家,對著丫頭們沒什么可諱的,就直接道:他叫我脫衣裳。
丫頭們:……!
鳴琴的眼神很快轉為震驚心疼,幾乎要哽咽:世子受苦了——
世上還有哪個女兒家,過得像她這樣艱難。
沒沒沒,沐元瑜忙擺手,他是氣話,沒真要我怎么樣,我也沒脫。
鳴琴眼中的震驚沒有消去,只是換成了另一種:氣話
是啊,他叫我不聽話就走,我那時才見到他,肯定不能走嘛,我就進去里間了,假裝一下。結果他又不愿意了,還叫我走。
沐元瑜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有些糊涂,我不知他怎么想的,他倒是看出來我是假裝的了,又氣了一層——所以我說,不能再算計他。
我也不太懂世子怎么想的,觀棋費解地道,他敢提這樣的要求,世子為什么不打破他的頭
她們家世子可絕不是個軟柿子,外柔而已,內(nèi)里剛得很,不然,也不會反抗親爹反到京里來了。
沐元瑜偏了臉:用不著這么狠吧我就是覺得他不會的。他確實也沒有,唉,他是個好人,總是我不好。
世子不是不好,鳴琴出了聲,若有深意地道,是太好了。
沐元瑜失笑,真是她的好丫頭,這時候了還要夸她。
那是你們覺得,二殿下現(xiàn)在看我,可不是這樣了。
不,鳴琴罕見地否決了她,二殿下眼中的世子,一定比我們還要好。不然,他怎么會在明知不可能的時候,戀慕上世子呢
沐元瑜感覺她耳邊好像想起了一記驚雷——好吧,沒有那么夸張,她是還糊涂著,但沒有糊涂到這個地步。
她對情事不解,但她對朱謹深的了解,當然遠遠超越只是聽她轉訴的鳴琴。
鳴琴沒有給她多少反應的空間,緊跟著問:世子對此,感覺如何
沐元瑜抓了抓臉,下意識說了實話:有點飄飄然爾。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