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了,又不是安心怠慢的,哪里有疏忽,分明是六姑奶奶不分青紅皂白,在外面胡說中傷世子!
鳴琴跟著認真點頭。
沐元瑜失笑:好吧,好吧,我沒錯,都是六姐姐的錯。
鳴琴觀棋一齊點頭,新茹也在旁邊跟著把腦袋點了點。
沐元瑜把目光轉向她,笑道:所以,你們奶奶至今沒把我生病的事去告訴了六姑奶奶
新茹的頭點到一半,驀然僵住,險些把脖子抻著了:——!
鳴琴觀棋又一齊望向她,觀棋狐疑地道:咦,對呀,六姑奶奶若知道了世子生病,怎樣也該親自來一趟的罷。
沐芷靜的庶姐名頭可支撐不了她擺這么大的架子,她除非是瘋了,才會在明知沐元瑜抱病的情況下還等著沐元瑜先主動去看她。
她直到現(xiàn)在沒來,只說明一件事:她不知沐元瑜是因病耽擱。
新茹的臉紅紅白白,立起來垂著手道:世子明察秋毫,婢子不敢有辯。
你們奶奶有空叫人三番兩次過來告六姐姐的狀,沒空使人去和六姐姐通個氣。沐元瑜點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三姐姐的日子是真好起來了,才有閑心弄這份小巧,看來往后,我也不必再替她操心了。
新茹嚇得要哭,抖著嗓子道:世、世子容稟,婢子勸了奶奶的,只是奶奶沒聽——這也不能全怪我們奶奶,世子不知道,六姑奶奶前年嫁到京里時,我們奶奶的日子已經(jīng)開始難起來了,聽說了六姑奶奶嫁來,原本十分高興,以為多了個姐妹守望相助,從此能好一些。六姑奶奶起初倒也常與我們奶奶來往,奶奶也不吝告訴她一些京里的人情來往,助著六姑奶奶慢慢站穩(wěn)了腳跟。
六姑奶奶的性子比我們奶奶文靜,也能忍耐,會周全人,過不多久時間,就在宣山侯府里得了人心,上下都夸贊她,宣山侯夫人也不尋兒媳婦的麻煩,六姑奶奶過得十分稱心。這自然是件好事,我們奶奶也盼著六姑奶奶過得好,可不想六姑奶奶卻不是這樣的念頭,她過得好了,不拉著我們奶奶一把也罷了,反而跟著外人踩起來了。聽見外人說我們奶奶,她要么不幫腔,要么就說我們奶奶就是那個性子,在娘家時養(yǎng)得嬌了,出門做了媳婦一時扳不過來也是有的——這是替我們奶奶分辯嗎這個話還不如不說呢!
觀棋道:可是她也沒說錯呀三姑奶奶在家時可不總愛壓著六姑奶奶。
她這些姐妹們——
沐元瑜無語撫額。
沐芷霏與沐芷靜的矛盾說來話長,但同時也簡單,沐芷霏的親娘孟夫人有封號,這就壓了沐芷靜的親娘葛姨娘一頭,這時代的制度使得后宅里也天生分個階級,沐芷霏為此就覺得自己該比沐芷靜的身份高些,雖未明說,行里時時帶出來,沐芷靜不是傻子,如何感覺不出來
她卻并不服氣,她不服氣也有不服氣的道理——頂上有一個滇寧王妃親生的沐芷媛,底下的妹妹們就都是庶出,如何庶出里還要分個三六九等沐芷霏再能耐,沒見她也封個縣主呀那憑什么就要按著她的頭鄙視她
為這個,姐妹倆在家時總有摩擦矛盾,現(xiàn)在各自出了嫁,沐芷霏在婆家吃了虧,轉而惦念起娘家的好來了,看昔日不和的姐妹也覺得親切起來,肯拉手幫她一把;可沐芷靜那邊卻不這樣想,她再不服氣,孟夫人有封號,那各項份例待遇臉面等就是比葛姨娘來得高,沐芷霏又還有個親姐沐芷芳幫著,她因此總是吃虧憋氣得多,沐芷霏現(xiàn)在想盡釋前嫌了,可虧吃在她身上,她忘不了自己受的那些氣,她現(xiàn)在比沐芷霏的境遇好,那就到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刻了。
這姐倆的恩怨情仇不難明白,沐元瑜只是不懂:六姐姐拖我下水做什么我在家時可沒怎么過她。
就是沐芷霏,也沒真干出過什么事來,主要是給了精神上的欺壓,愛在沐芷靜目前秀優(yōu)越感,不然滇寧王妃管著后宅,是不至于坐視的。只是庶女們間的一些小眉角,那她就沒工夫管了,毛丫頭們愛鬧鬧去罷。
鳴琴觀棋面面相覷,也是不知所以,照她們對沐芷靜的了解,沐元瑜晚去看她幾天就晚幾天罷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要說到外頭去沐芷靜的威風再抖起來了,沒道理抖到沐元瑜面前來,她也不是會這樣糊涂得罪弟弟的人。
還是新茹隨侍在沐芷霏身邊,完整見證了沐芷霏與沐芷靜和好又鬧翻的全過程,更能揣摩得到其中奧妙,就吞吞吐吐地道:婢子猜著,六姑奶奶大約是聽見太太說,世子一進京就去看望了我們奶奶,還留了大半日,但隨后一直沒有去看望她,好像把她忘了似的,六姑奶奶應該是覺得失了面子,不如我們奶奶被世子看重,也或許覺得世子會偏幫奶奶,不幫她,所以一氣之下就……
沐元瑜手指微動,在額上點了點:哦,懂了,所以,這是爭風吃醋吃到她頭上來了。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