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鐘,會議總算告一段落,就在大家收拾東西,準備散會之際,李俠接了個電話,隨即通報了一個好消息。
在歷時七個多小時的搶救之后,手術(shù)最終取得了成功,據(jù)醫(yī)院方面反饋的消息,只要能度過未來48小時的危險期,王大偉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所有人都很高興,李光旭當即表示,等王大偉出了監(jiān)護室,他會親自趕赴省城慰問。蔣宏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要是能抓住余紅旗,他就也去看看王黑狗,如果沒抓住的話,自已就是個白丁了,去不去的,也沒什么價值了。
眾人聽罷,一邊笑一邊往門外走去。
“林海,你留一下?!崩罟庑裢蝗徽f道。
林海答應(yīng)一聲,等人都走光了,這才輕聲問道:“您還有什么事嘛?”
李光旭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用手揉著太陽穴,喃喃的說道:“本來今天晚上想讓你去家里坐坐的,但時間太晚了,就在這兒聊幾句吧。”
“好的,您有什么指示。”林海規(guī)規(guī)矩矩的問道。
李光旭也不看他,像是若無其事的問道:“聽說你最近和蔣宏打的火熱啊?!?
林海愣了下,隨即笑著道:“也不算火熱吧,就是接觸的比平時多了些。”
李光旭未置可否,半閉著眼睛,似乎是有些疲勞。林海見狀,也不敢多說,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半晌,李光旭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臉上的神色也柔和了許多。
“蔣齊調(diào)往東遼的事,你是怎么看的呀?”他問。
這是個非常敏感的問題,林海沒敢立刻作答,而是略微沉吟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嗯......從市長到市委書記,畢竟還是往上走了半步嘛,應(yīng)該是個好事?!?
李光旭哼了聲:“扯淡!你說這些話,恐怕自已都不相信?!?
林海尷尬的笑了下,試探著道:“今天下午,蔣市長的情緒不是很高,也許他對這個調(diào)動,不是很記意吧?!?
“不是也許不記意,是非常不記意,東遼積重難返,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轉(zhuǎn)死氣沉沉的局面,蔣齊心里非常清楚調(diào)任東遼的后果,所以,索性連最后的那點偽裝都撕掉了,下午的羽毛球單打比賽,本來最后應(yīng)該是咱倆爭奪冠亞軍的,結(jié)果他半決賽就棄權(quán)了。連頒獎儀式也沒出席,擺明了是不想與我通框啊?!崩罟庑裾f道。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上行下效,自古皆然。
李大書記喜歡打羽毛球,撫川市委市政府自然追隨者眾多。給李光旭當了多年秘書的蔣齊便是其中的佼佼者。陪領(lǐng)導(dǎo)打球,考驗的不是如何贏球,而是怎么輸球。
要輸?shù)捏@心動魄,輸?shù)氖帤饣啬c,讓領(lǐng)導(dǎo)充分l驗勝利的喜悅和快感。
曾幾何時,蔣齊把這套業(yè)務(wù)讓到了極致,當然,他也得到了回報,一躍成為撫川市長,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近年與李光旭有點漸行漸遠,但在羽毛球上,他還是秉持著一貫的作風,盡心盡力的扮演好陪練的角色。讓比賽在懸念中進行到最后,已經(jīng)成為他的專利了,去年,兩人之間的矛盾幾乎公開化,但他還是堅持著把這出戲唱了下來。
但是今天,他卻選擇了棄權(quán)。
林海當然妄加議論,他眼珠一轉(zhuǎn),笑著問道:“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呢,您的比賽成績?nèi)绾窝???
“我當然是冠軍啊?!崩罟庑裾f道:“撫川市政府舉辦的內(nèi)部比賽,我這個市委書記,難道不該拿冠軍嗎?”
“應(yīng)該,應(yīng)該?!绷趾_B忙說道。
李光旭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心里一定在笑,笑我這個老頭子爭強好勝、愛慕虛榮,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