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去了廣州的武承嗣,和上次見他相比,他仿佛老了十幾歲,臉上的皮松弛下垂,眼瞼浮腫,頭發(fā)花白稀少,哪里還是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模樣。
武承嗣看了一眼李臻,眼中閃過一道怒火,隨即又平靜下來,舉起玉佩問道:這是武三思的家族玉佩,怎么會在你手中
李臻微微一笑,武先生這樣詢問,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啊!
你——
武承嗣忍住怒火,一擺手惡狠狠道:請坐吧!
李臻在他對面坐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武芙蓉,武芙蓉一不發(fā)地在側面坐下,手中緊緊握著劍柄,她心中竟有一種匪夷所思之感,李臻居然和她父親面對面地坐下了,這種情形在幾個月前還無法想象,不過此時她心中擔憂之極,父親擅自北上,圣上已經(jīng)知道了,這可怎么辦
武承嗣心中卻十分疑惑,手中這塊族玉一般不會輕易給人,何況是武三思,它怎么會在李臻手中,他有點急不可耐地問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這塊玉怎么在你手上
這是我和武三思之間達成的一個協(xié)議,這個協(xié)議和你有關,玉佩便是他給我的信物。
什么協(xié)議武承嗣聽說和自己有關,他不由有些緊張地問道。
李臻注視著他說道:武三思要你的人頭,作為條件,他將送我一顆夜明珠,這是他主動提出的條件。
‘嘩啦!’一聲,小桌子被掀翻了,武承嗣跌跌撞撞后退幾步,從墻上拔出劍,指著李臻大吼道:你想殺我,做夢!
李臻依舊一動不動,他心中暗暗嘆息,人人都說武承嗣愚蠢如豬,武三思精明似鬼,現(xiàn)在看來一點都不錯,自己若要殺他,還會坐在這里和他談什么他竟然如此驚慌失措。
武芙蓉先反應過來,上前從父親手中奪過劍,十分不滿道:父親,他不是來殺你,你聽他說完。
武承嗣身體已經(jīng)被酒色掏空,他喘了幾口粗氣道:你說,你到底要干什么
武先生稍安勿躁,請坐!李臻一擺手,笑瞇瞇道。
武承嗣滿眼懷疑地看著他,又慢慢坐了下來,李臻笑道:首先,武先生相不相信我說的話
武承嗣緩緩點頭,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他一心想除掉我,他不知害了我多少次,我絕不會放過他。
既然武先生能坦誠相待,我也實話實說。
李臻注視著武承嗣,一臉誠懇道:我不稀罕他的夜明珠,我并沒有答應他,只是說考慮考慮。
你是來和我談條件武承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臻緩緩點頭,我想和武先生做一筆交易。
武承嗣頭腦內(nèi)一片混亂,他思路混沌,根本反應不過來,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求援似的向女兒望去,武芙蓉卻很清醒,她知道既然李臻不肯答應武三思的條件,那他想要的條件一定很苛刻。
她低頭想了想道:那李將軍能幫我們什么呢
我可以協(xié)助你父親擺脫這次擅離廣州的災難。
能具體說說嗎
很簡單,你們立刻返回祖地,就說令尊夢見亡父哭訴,便思父心切,偷偷回來給父親修墓,然后我再證明你父親確實是在修墓,我想圣上看在令尊一片孝心份上,會饒他這一次,或許還會讓他留在中原。
李臻的話說到了武芙蓉的心坎上,她就是這樣考慮的,只是父親不肯,她連忙又問道:那你要什么條件
我的條件很簡單!
李臻注視著武芙蓉緩緩道:我希望武三思被罷相,就這一條。
可這一條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武芙蓉沉思一下道。
別人或許很難,但你們能做到,比如武三思一些不可告人的隱秘..。。
李臻的目光又轉向了武承嗣,武承嗣已經(jīng)漸漸從茫然中進入狀態(tài),他想起了武三思對自己種種坑害。
當年明先生鼓動自己用佛經(jīng)下毒,而這個明先生卻是武三思的人,分明是武三思的授意,還有自己被流放廣州,背后何嘗不是武三思在推動,就是因為自己會和他爭奪太子之位,他就不遺余力地陷害自己。
想到這,武承嗣的牙齒咬得咯吱直響,不等武芙蓉回答,他立刻答應了李臻的條件,那我們就一為定!
李臻起身告辭,很快便率軍離開了百雀山莊,武芙蓉有些擔憂地問父親,父親真打算與他合作嗎
如果是對付別人,我或許會考慮,但武三思,我絕不會放過他。
武承嗣眼中射出刻骨仇恨,咬牙切齒道:就算我當不上太子,他也休想當上!
武芙蓉沒有反對,她其實更希望父親能逃過眼前這一劫,但愿李臻能說話算話,幫助父親免罪,且留在中原。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