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娘心累,忍不住說心里話,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jīng)知道你另有心上人了,可他跟你……是決計不可能的啊!
此一出,裴徹瞳孔掀起驚濤駭浪,差點說不出話來,姨娘,你,你從何得知你莫要胡說!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他的慌亂,段姨娘看在眼里。
這下完全確定了,她閉了閉眼,生無可戀——
你是我兒,我哪能看不出來你的心思,你就聽我句勸,莫要動那些心思了,你若一意孤行,國公府都將成為全城笑柄啊!
裴徹苦澀一笑,自知兄弟爭一女的戲碼不能為外人道,我知道。
段姨娘看他聽話,指指畫像,娘一定會為你保密的,只要你誠心改好,無人會知道,你且看看有沒有心儀的,等身邊有了伴,你自然能忘了別的情。
裴徹卻不看一眼,姨娘,你不會納妾的,你歇了這心思吧。
母子兩人又一頓分說,誰也勸不動誰。
段姨娘發(fā)現(xiàn),他明知是錯事,卻還要一意孤行,不肯聽她的話,可見對宣王感情之深。
可宣王是皇子,是陛下僅剩的骨肉,陛下絕不會允許宣王與男人廝混。
將來倒霉的,只會是她的兒子啊。
哎!
老天真是給她開了個莫大的玩笑。
段姨娘悲戚時,仍不氣餒。
接連幾日,都會登門,照看裴徹,深怕她一個沒看住,他就又和宣王廝混去了。
只能盯牢些。
裴徹頗為反感姨娘要給他納妾的行為,幾日后就開始刻意躲著。
更不要說回公府了。
如此,沈桑寧樂得清凈。
苦的是裴徹,從京機衛(wèi)回到住處,都是爬墻走后門的。
奈何一進院,發(fā)現(xiàn)段姨娘已經(jīng)侯在里頭了,手上還是那些畫像。
他終于爆發(fā),姨娘,你究竟要干什么,我都說了不需要納妾,喜歡誰是我的自由,我自有分寸,你休再管!若再如此,我就稟明母親,給您找些事做。
段姨娘笑容僵住,橫眉一懟,老娘還不是為你操心,你以為我愿意!你若是個有分寸的,會和宣王呆在一起
怎么又扯到了宣王
裴徹正色道:我這幾日都不曾見過宣王。
好好好,不見面就好,最好永遠都別見面。
姨娘,你究竟怎么了,這和宣王有什么關(guān)系。
段姨娘都覺得說不出口,你還在維護宣王徹兒,宣王有什么好,你休再執(zhí)迷不悟了,喜歡個正常的女人不好嗎
裴徹神色驚愕,什么……意思
什么叫喜歡正常的女人難不成姨娘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女人
那她還說她知他有心儀之人……
此刻,段姨娘破罐子破摔,你敢做,我也沒什么不敢說了。
宣王不是你的良配。
這些話,裴徹聽得懂,但莫名其妙地又不懂了,我何時喜歡宣王了
段姨娘無奈,你明明先前還承認了,現(xiàn)在裝什么。
我何時承認了裴徹臉色黑沉,一字字從唇齒擠出。
腦海中赫然回憶起這些日與段姨娘的對話。
終于了然,他以為姨娘知道他喜歡沈桑寧的事了。
原來,段姨娘是以為他喜歡宣王
……離譜至極。
裴徹都不知該如何形容,真是可笑。
但同時又松了口氣,至少姨娘不知他喜歡沈桑寧的事。
此時,卻聽段姨娘又抽泣起來,我這幾日可難捱了,一想到你竟有此等癖好,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深怕晚上說夢話都被你爹聽見了。
裴徹心煩意亂,想解釋,又怕段姨娘追問他的心上人是誰。
干脆沉默。
他不說話,但段姨娘抱怨的聲音還在耳邊——
要不是那天,少夫人提醒了我,我還被蒙在鼓里。
什么少夫人裴徹心里打鼓,眉頭豎起,是大嫂跟你說,我是斷袖
斷袖兩字,他加重語氣,顯然十分憤怒。
段姨娘一個激靈,著急忙慌地想捂他嘴,噓!小聲些,你還覺得光彩嗎可不能被外人聽去了。
霎時,裴徹面色難看到極點。
想不通,央央不要他就算了,為何還要這般編排他
他怒極反笑,她真是當我脾氣太好了。
說著,便抬步要走。
段姨娘扯住他,驚慌道:是我多嘴,你別怪少夫人啊,她沒別的意思,我們都是為你好的!本就是你做錯了!
為我好裴徹拂開段姨娘的手,凄涼道:說我是斷袖
段姨娘莫名,你就是啊。
我才不是!
裴徹激動反駁。
砰砰砰。
院門在此時被敲響,打斷了母子的爭執(zhí)。
裴二,你在家嗎是謝玄。
這聲音,還有些慵懶。
裴徹不明白為什么謝玄要抓著他不放,但觸及段姨娘的眼神,就知道剛才的反駁,在此刻顯得無力。
段姨娘跺腳,壓低聲,你就說你不在家!
裴徹無語,轉(zhuǎn)身就去開了門。
門外,謝玄一身華服,提著一壺酒,自來熟地走進,咦,你娘也在啊。
他低頭看見院中石椅上的畫像,調(diào)笑道:開始選美了。
段姨娘心里恨宣王,但面上不敢顯露,將畫像收起來,是啊,徹兒老大不小,要開枝散葉。
開枝散葉像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謝玄挑挑眉,哦。
段姨娘心里一股氣,裴徹怕她亂講話,將誤會鬧大,于是將她拉到門外,姨娘,你先回去。
說完,院門就闔上。
段姨娘捧著畫像,腦海里不免暢想到兩人會在里頭做什么,她豁出去地敲門——
徹兒,你可別犯傻,徹兒,你是公府的男丁啊。
由于太過聒噪,很快就被巷中等候二皇子的護衛(wèi)拉走,送回公府。
謝玄聽得沒頭沒尾,你姨娘怎么了,怕你沒有子嗣
裴徹有些尷尬,讓殿下見笑。
心里對沈桑寧的造謠,感到苦澀心酸。
謝玄倒了碗酒,裴二,今日我最后給你一次選擇。
要么,投靠我。
要么……謝玄將酒灑在地上,仿佛在祭奠誰,臉上笑得張揚,其意不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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