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淵的薄唇抿成鋒利的弧度,“他們那次回去以后,一直沒有走漏風聲,如果是他們做的,為何不早點放出消息,而是等到現(xiàn)在?”
“這么做,對他們而又有什么好處?”
盛念念語塞,摸不清對方的意圖。
夜無淵的眼底卻蓄滿了翻滾的陰云。
“不論是誰放出的消息,宮里宮外的人絕對都有摻一腳,否則怎會如此湊巧,你進宮見貴妃,本王被引去勝天營處理事情,等本王忙完,定罪的圣旨就到了?!?
勝天營?
盛念念差點忘了此事,半瞇眼眸低聲詢問。
“勝天營那邊,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么?”
夜無淵搖頭,狹長陰鷙的鳳眸閃著幽幽冷光,“衛(wèi)王當時也很手足無措,本王基本可以確定,鬧事的人,并非承了他的旨意。”
盛念念的臉色沉下來,“前腳將你調(diào)虎離山,后腳趁著我們二人都不在王府的時候放出消息,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人還真是好算計?!?
這次要不是太上皇力保,還有夜無淵本身戰(zhàn)功赫赫,怕是真要出事了。
她將沾了酒精的棉簽,輕輕抹在夜無淵的傷口上,臉色凝重。
后背的傷忽然狠狠一疼,夜無淵驀然抓住了盛念念的手腕,“輕點?!?
盛念念看他臉色蒼白,“你的傷口很深,用酒精雖然會疼,但能消毒,更好更快的愈合?!?
“所以,你稍微忍著點了吧?!?
夜無淵抿了抿唇,松開了手,瞥見盛念念手腕上被他抓過的紅痕,忍不住低聲道,“知道了?!?
“對了,本王入宮以前已經(jīng)讓葉清葉玄去查此事,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結(jié)果?!?
“不過現(xiàn)在三個小家伙的身份暴露,也不見得就是壞事,身份擺到明面上來了,所有人都看著,而且,皇爺爺也能明目張膽地護著,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
盛念念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愿吧。”
她處理著他的傷口,忽然有點困惑,“今日殿內(nèi)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你受過這么多傷?”
按理來說,夜無淵是大楚的少年將軍,又是威名赫赫的戰(zhàn)神,夜盛天身為父親,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夜無淵精致的眉目微微泛冷,薄唇翕合開口道。
“本王獨來獨往慣了,旁人只在意戰(zhàn)爭的結(jié)果,至于何人死在戰(zhàn)場,何人身受重傷,除了他們的家人以外,從沒人在意?!?
“對于將士而,為國捐軀是幸事,身上的傷痕更是功勛的證明,旁人知不知道都無所謂,本王也不在意?!?
他面無波瀾的樣子,竟讓盛念念的心里狠狠一沉,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也是,你年少成名戰(zhàn)功赫赫,都是靠自己拼出來的。”
“世人都說你夜無淵所向披靡,卻沒想過你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又是如何拼了命地護著大楚江山百姓,而且,放眼整個皇宮,只有你是自己護著自己。”
“夜凌風有皇后撐腰,老六老七也有淑貴妃這樣的母妃在背后幫忙斡旋,而你……”
他什么都沒有,母妃還是植物人,甚至是原主父親造成的,也不怪他恨原主。
一個人連活著都艱苦的時候,就顧不上那么多了,雙眼是會被蒙蔽的,她比從前更加理解他一些。
她莫名有些不舒服,卻沒注意到自己無意識地,正溫柔摩挲著夜無淵從前的舊傷疤。
女人的指尖溫涼柔軟,帶起一陣奇異的酥麻感,夜無淵莫名的口干舌燥。
他轉(zhuǎn)頭看向她,卻見她的眸里竟有幾分憐憫和同情,他心頭一震,眸色暗了下來。
“盛念念,你現(xiàn)在,莫不是在心疼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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