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妤和謝珣從鳳府出來時,天已泛白,這一夜比他們想象中要平靜一些,除了含光塔附近喧囂熱鬧,京都像是一頭沉睡中的龐然大物。謝珣和鳳妤踏著晨光從鳳府離開,其實若是藏身于鳳府倒也可以,只是如今京中并不安穩(wěn),謝珣也有事要做,兩人藏身在鳳府并不利于互通消息,若宇文景派錦衣衛(wèi)盯著,他們就顯得很被動。

鳳長青和蘇月嬌,乃至老太太都希望鳳妤能留在府邸中,相聚一日,再隨他們一起離開,可鳳妤和謝珣身體互換。那就是謝珣要留下來,這也不便利,他們也不便說出實情,鳳妤只能和謝珣一起離開,不管做什么,謝珣都不想鳳妤離開他的視線之內(nèi)。

他們的身份也不便在京中閑逛,哪怕是喬裝打扮過,兩人都做男子打扮,易容改裝,也是容易招人耳目。兩人在天亮前回到庭院里,剛一回來,影四也回來了,宇文景震怒,徹夜不眠,親自到含光塔坍塌處查看。

先祖牌位被炸得四分五裂,此事非同小可,宇文宗室的人幾乎都齊聚含光塔,欽天監(jiān)的李監(jiān)正說含光塔坍塌,必是宇文先祖有明訓,不知為何觸到宇文景的怒頭上,被宇文景按著打了五十大板,宇文景當眾怒斥欽天監(jiān)危聳聽,妖惑眾,差點把所有人都投進牢獄,最后是幾名老臣戳出去性命去保他們,且工部搶修時發(fā)現(xiàn)含光塔下面埋葬的火藥,明顯是有人故意炸毀含光塔。

錦衣衛(wèi)奉命調(diào)查事情始末。

謝珣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了結(jié)。

趁著他們注意力都在含光塔,先送鳳長青和蘇月嬌,老夫人離開鳳府,你和影衛(wèi)們帶大嫂到皇宮東側(cè)們,我們在那里接應你們。宇文景暫時應該顧不上后宮,錦衣衛(wèi)和禁軍都在修建含光塔,北側(cè)們防守最薄弱,從東側(cè)門離開最是便利,記住,今晚子時,一定要帶大嫂到北側(cè)門來！謝珣交代影四,鎮(zhèn)北侯的死士的京中有五十人,他也聯(lián)系了安遠侯,今晚安遠侯也會在含光塔如今拖住宇文景。北側(cè)門和含光塔在反方向,且北側(cè)門外就是護城河,素來防守很薄弱。

是,我知道了！

鳳妤為了確保鳳姝會離開,親自修書一封,讓影四帶給姐姐,她和謝珣都會在北側(cè)門等姐姐一起離開。

謝珣做了兩手安排,鳳長青和蘇月嬌,老夫人離開鳳府后,先接到小院等候消息。他們接到鳳姝后,一起安排他們離開京都,或就藏在小院內(nèi),讓幾名死士假裝是鳳長青,蘇月嬌和鳳姝離開,兩套方案隨機應變。

影四拿著鳳妤的信很快離開,謝玨幾名影衛(wèi)如今都在京都中,并不是全部在宮中,今晚卻全部匯聚皇宮,一路護送鳳姝出來。

午后,鳳妤的心就莫名急促跳動,像是預感要出什么大事,很難靜下心來,謝珣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做好萬一失敗后,他們該怎么撤離京都的計劃。

知許,我很焦慮。鳳妤在桃花邊焦慮地走來走去,離晚上還有三個時辰,她卻完全靜不下來,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第一次覺得白晝?nèi)绱寺L,黑夜為何還不降臨,她和姐姐已有三年不曾見面,上一次見到姐姐,是她身穿大紅嫁衣,幸福出嫁的畫面。

姐姐……

她一點都不擔心祖母和爹娘,因為死士們安排妥當,又在宮外,處理幾名錦衣衛(wèi)很簡單,等宇文景反應過來,他們應該已把人接走。這三年他們沒有離開京都半步,主要是爹娘,祖母和姐姐相互牽制,誰都放心不下誰。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平衡,宇文景很擅長利用這樣的平衡。

宮外人舍不得宮內(nèi)的人,不敢逃離,宮內(nèi)的人擔心宮外的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個人都很煎熬,如今很快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