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珣腦海掠過自己跳艷舞的畫面,倏然起身,我舞藝不精,只擅長舞劍。
那就舞吧!韓子期激動拍手,奏樂,給美人助興。
舞女有專門表演的軟劍,適合女孩子,非常輕,謝珣解開披風(fēng),穿著一套石榴紅對襟長裙,裙裾上石榴花栩栩如生,她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韓子期拍手,喊了聲好,哪怕是訓(xùn)練多年的女子也很難有這樣漂亮的劍花,且很有力量感。
樂師隨著舞蹈,會改變曲子的風(fēng)格,謝珣的劍舞力量且美,并無女子舞劍時的柔軟,一招一式都帶著凌厲的殺氣。音樂也隨之改變,大氣磅礴,宛若寧州浩瀚的戰(zhàn)場,戰(zhàn)鼓齊鳴,兵臨城下,面紗下的眼睛像是寒風(fēng)里的光,他一人一劍仿佛令人看到了殘酷悲壯的戰(zhàn)場。
可鳳妤身段柔軟,纖細,這樣一套冷硬的劍舞中,柔中帶剛,剛中帶柔,竟完美融合,宛若出現(xiàn)在沙場上的絕世美人。
鳳妤驚艷之余,內(nèi)心也隨著他的劍舞而熱起來。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拋頭顱,灑熱血,不僅僅是男兒郎的事,她也有心。
她從小身體不好,怕風(fēng),怕冷,怕熱,天氣一變就會病倒,藥不離口,大夫說她活不到成年,和謝珣靈魂交換時非常突兀,她毫無預(yù)警地出現(xiàn)在寧州戰(zhàn)場上,敵方長矛直逼咽喉,她嚇得落馬,腦??瞻?北蠻的鐵騎高高揚起,又落下,踩斷了謝珣的腿,落馬那一瞬間,她聽到敵方將士們山呼海嘯般的殺聲,敵方氣勢大振,因她落馬,鎮(zhèn)北鐵騎節(jié)節(jié)敗退,她也差點死在戰(zhàn)場上,那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她也是第一次真正直面死亡。
鮮血飛濺,尸體橫陳,戰(zhàn)馬咆哮,她躺在尸體不全的將士身上,受驚昏厥。
那是一段噩夢,總在她午夜夢回時盤旋。
謝珣這段舞蹈,又把她帶回了寧州,她耳邊仿佛也聽到了喊殺聲,等她回過神來,卻見謝珣長劍直逼韓子期咽喉,韓子期受驚往后倒,酒杯掉落在地,劍尖如影隨形,樂師驚得停下奏樂。
面紗已掉落在旁,露出鳳妤那張容色姝艷的臉,韓子期恐懼之余,又覺得驚艷,難怪小侯爺藏著掖著。
謝珣笑了,又邪又輕佻地問,世子,好看嗎
一語雙關(guān)!
……好看!韓子期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尖,差點就刺穿他的脖子,可色字頭上一把刀,果然是美人。
鳳妤身體不好,舞這樣一套劍非常吃力,謝珣強忍著不適,一套劍舞下來要他半條命,他強撐著沒露出半分虛弱,回座當花瓶,鳳妤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謝珣捧著熱茶,剜了鳳妤一眼,果然是活不過成年的身體,破敗不堪,韓子期卻被迷了眼,垂涎地看著美人的一舉一動,那目光讓謝珣渾身不適,小侯爺長這么大,還沒被哪個男人如此垂涎過,眼底殺氣一閃而過。
京都出美人,既美又颯,果然名不虛傳。韓子期一點都不在意剛剛謝珣劍尖指著他,他也篤定,謝珣不敢在京都殺他。
鳳妤目光微冷,淡淡說,世子,酒喝過了,美人也賞過了,該談?wù)隆?
不急,不急……韓子期豎起手指,輕輕地搖了搖,目光仍是垂涎在那張嬌艷的臉上,我改變主意了。
鳳妤和謝珣對視一眼,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