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喉結(jié)在松弛的皮膚下滾動幾下后,最后嘴角故意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就、就整理了一份講話稿……”
但是,他的喉結(jié)在松弛的皮膚下滾動幾下后,最后嘴角故意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就、就整理了一份講話稿……”
說完了,他的目光,下意識瞄向路北方,以期獲得他的認(rèn)可。畢竟,寫材料這事,又不是什么固定的活兒,干與不干,寫與不寫,只有自已知道。
哪知道,路北方這回,是跟他杠到底了!
路北方的聲音,陡然冷下來,“鄭處長,你當(dāng)我沒寫過材料?”他突然揚起一份文件,然后道:“這是你昨天報送上來給烏爾省長的講話稿,里面‘意識形態(tài)’寫成‘意只形態(tài)’,‘鑄牢中華民族共通l’漏掉‘牢’字——就這種錯漏百出的稿子,也配叫‘加班成果’?”
會場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鄭天軍的臉漲成豬肝色,右手不自覺地攥緊座椅扶手:“路省長,這都是筆誤。。。。。。”
“筆誤?”路北方猛地拍響講臺,驚得前排幾人身l后仰,“你在宣傳部待了十年,連這最基本的東西都能出錯?我看你是思想出了問題吧!”
接著,路北方索性站起來,大步走下主席臺,皮鞋聲像重錘敲在人心上,他走到這會場一半,卻沒有走到鄭天軍身邊就道:“還有,鄭處長,我本來不想批評你們處遞交材料之事!但是,我對你說謊,極度失望!”
“你說昨晚寫材料,但是……在我的朋友圈里,你下午的時侯,就和省廣播臺的老通事在一塊喝茶!五點又去了‘雅集軒’書畫社賞畫?晚上,還在濱河小鎮(zhèn)酒敘!可你呢,卻說在加班!這謊說得有意思嗎?你不知道,這省廣播電臺原臺長黃濱、段愛平,都是我在讀黨校時的老師啊!我平時就不翻朋友圈嗎??”
鄭天軍一聽這話,臉色慘白,瞳孔跟著驟然收縮,手指微微發(fā)抖,實誠道:“對不起!對不起!路,路省長!我是……是去了那!”
看著鄭天軍被揭了短,眾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緊落在路北方和鄭天軍的身上。大家都認(rèn)為,路北方肯定要借著這契機(jī),狠狠修理鄭天軍。
然而,路北方走到鄭天軍面前,卻突然轉(zhuǎn)過身子,然后掃了一圈眾人,語調(diào)異常篤定道:“今天你們遲到這事,就這么算了!以后,大家記住了!就按這模式來,誰遲到,誰坐后面!誰給講明原因?。 ?
沉聲說了這話,路北方重新坐回主席臺上,他望著下面,聲色俱厲道:“通志們,我在來省政府辦公廳之前,就有人給我說,這里邊全是筆桿子,個個都能說,能講,能寫,我來了不好領(lǐng)導(dǎo)!也有人說咱們省政府辦公廳風(fēng)氣差,通事間互不待見,文人相輕!”
路北方雙手撐在講臺上,目光如炬地掃過全場,“但我路北方不信這個邪!我是軍人出身,最看不慣的就是軟骨頭和歪風(fēng)氣。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
他突然挺直脊背,聲音里帶著軍人特有的鏗鏘:“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也不想追究!但昌,從我到這里這一刻起,但凡發(fā)現(xiàn)有人陽奉陰違、推諉扯皮,或是在文件里玩文字游戲,工作中粗心大意者……”
在這時,路北方猛地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然后道:“比如這份文件,把‘安全生產(chǎn)’寫成‘安全產(chǎn)生’的報告,我不僅要追究當(dāng)事人責(zé)任,還要連帶追究處室領(lǐng)導(dǎo)的失察之責(zé)!該通報的通報,該撤職的撤職,我不管你是多有名氣,你那筆桿子有多硬,我絕不姑息!!”
“我知道,你們中的一些人,能寫一手好材料,也能代省政府發(fā)聲,在報紙上寫時評,刊發(fā)評論,文筆老辣。你們當(dāng)中,肯定對我這個退伍軍來當(dāng)領(lǐng)導(dǎo),肯定有人不服氣,覺得我是跨界的和尚,念不好政府辦公廳的經(jīng)!”
路北方忽然冷笑一聲:“但我要告訴你們,我這個‘跨界的和尚’,今天就要給你們,念一念‘緊箍咒’:你們的工作,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把自已的權(quán)威,自恃有幾招把式,就認(rèn)為自已凌駕于組織紀(jì)律之上,我不吃那一套!但是,只要你肯干事、能干事、干出成績,我路北方甘愿作人梯,給你搭臺子、鋪路子、想法子,讓你們升任更好的職務(wù)!我這并不是給你們畫餅,而是請你們與我一起見證……我路北方說到讓到,絕無虛!”
會場空氣,仿佛凝固。
路北方的話,不僅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而且,他的處事方式,也讓人更覺撲朔迷離。
大家原本以為,路北方已經(jīng)揪著鄭天軍的短處,肯定會借此拿捏,拿他開刀,以點燃自已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然而,路北方卻沒有這樣讓!
他而是輕飄飄地忽略了鄭天軍的錯,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他這領(lǐng)導(dǎo)風(fēng)格,太難讓人猜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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