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下意識問道。
“都督…我…”
“沒事,隨口一問?!?
周元說了一句,然后道:“讓他們都下船吧,我要講一些話?!?
總共兩千多人,聚集在了福州寶船廠核心區(qū)域最大的平地之上。
周元走上高臺,面對的是一道道熾烈的目光。
他聲名在外,早已是軍中的權(quán)威與旗幟,即使是水師兵,也對他敬畏有加。
看到這一幕,周元也不禁感嘆,自已的確不是當初那個逃命的忠武伯了。
當初苦惱于如何重振水師,還讓關(guān)陸不斷滲透。
如今鐵一般的身份與戰(zhàn)績擺在這里,人到,威望就到,竟然不需要過多手段來籠絡人心了。
周元看向眾人,大聲道:“昭景十年,也就是前年夏天,我正在中原剿滅流寇之時,粵海大戰(zhàn)發(fā)生了?!?
“我們船更多,人更多,戰(zhàn)士也足夠有勇氣,但我們敗得很慘?!?
“這導致了我們沿岸的百姓被殺戮,導致《粵海條約》的簽訂?!?
“諸位,現(xiàn)在我要給你們讀一些卷宗,我要讓你們知道一些事情?!?
在萬眾矚目之下,周元拿出了關(guān)陸所給的卷宗,開始大聲朗讀了起來。
“昭景十年十月初八,漳州府楊姓一家,被四個佛朗機人滅門,楊家妻女慘被輪1奸。”
“昭景十年十月二十一,泉州府郭老三攜妻女出海捕魚,遭遇六個佛朗機人,其妻女被奸1殺。郭老三報案官府,最后賠償洋人白銀八兩?!?
“昭景十年十一月初二…”
“昭景十年十一月初四…”
周元詳細地念著卷宗,沒有避諱其中任何細節(jié),因為每一行字,都是一樁血案,都是恥辱。
下方的年輕戰(zhàn)士,聽得雙目發(fā)紅,額頭青筋爆現(xiàn),攥緊了拳頭。
周元繼續(xù)念著,直到——“昭景十二年六月初十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福州府康家之女被囚禁的第十五天,其兄康有志從神京回家,得知親妹被囚,上西洋商鋪要人。六個佛朗機人惱怒之下,將其兄妹吊死在后院樹上。”
下方的戰(zhàn)士有的已經(jīng)忍不住流淚了,樁樁件件的血案,他們在這里卻渾然不知。
周元道:“昨日的案件,結(jié)果卻不通,因為是我親自去的?!?
“我殺了人!我把六個兇手吊在那棵樹上,活活打死了?!?
無數(shù)人沉默著,眼中卻只有怒火。
周元突然提高聲音,大吼道:“一切都是因為戰(zhàn)?。《际且驗椤痘浐l約》!都是因為我們的水師無能!因為我們打不過對方!”
“所以他們囂張!他們肆無忌憚!他們可以肆意凌虐我們的百姓!”
“官兵無能!百姓遭殃!”
兩千多水師戰(zhàn)士,低著頭,緊咬著牙腮。
周元道:“如今我是粵海水師提督了,我也是水師的一份子了。”
“我們有船了,也有大炮了?!?
“我不允許我們繼續(xù)被欺負!那些受害的百姓,其中有可能是你們的老鄉(xiāng),有可能是你們的親戚,甚至親人!”
“你們都該站出來,都該舍生忘死,去把失去的尊嚴拿回來!”
他看著所有人,緩緩道:“不懂的,好好學,不知道的,多問,掌握好嶄新的海戰(zhàn)知識……去復仇!去打贏今后的戰(zhàn)爭!”
“我們…要保護好我們的通胞!拿回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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