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脾氣不好,但是薪水高,足夠養(yǎng)活他一家老小。
他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張崇光沒有責(zé)怪,他艱難地將自己挪到車后座,表情淡然:“沒事,開車吧!”
司機(jī)又打了招呼。
他幫著秦秘書將輪椅放到車上,又悄悄請秦秘書給他美幾句,秦秘書壓低聲音說:“快開車吧別整這些沒用的,張總今天心情不好?!?
司機(jī)知道她最靈了,連說好,就繞到前面上車。
秦秘書亦上了車。
就在車子就要開走時,霍西跟方才那位男士出來了,霍西來時車在路上壞掉了,對方是律界熟人跟她談個合作的。他想入股英杰律所,當(dāng)然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其二是因?yàn)樗麊紊砘粑饕彩菃紊恚胱非笏柚ぷ鹘咏T了。
機(jī)會難得,男人自然而然地提議說:“我送霍律師吧!這會兒下雨也不好打車?!?
霍西并沒有看見張崇光,
她看看雨勢,再想想家里的小霍星,就點(diǎn)頭微笑:“那就麻煩沈律師了?!?
沈律師見她同意,內(nèi)心欣喜,但是到了這個年紀(jì)的男人還是矜持的,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風(fēng)度翩翩地幫著霍西打開了副駕駛車門。
霍西正待坐進(jìn)去,余光卻看見了另一側(cè)的張崇光。
車窗半降,雨水打濕車窗玻璃,那些水珠順著滑下像是雨季里情人的眼淚,也朦朧了張崇光的面孔。
他正靜靜注視她。
霍西沒有去想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畢竟他們是前夫妻……但是綿綿跟她小聲抱怨過說爸爸很少來看他們,大多時候都是視頻,她想去看看爸爸,但爸爸總是很忙。
霍西想,做不成夫妻,但孩子的情緒還是得顧及的。
她想想便沒立即上車,朝著張崇光那邊走,沈律師是想要追求她的,即使對面男人是張崇光是霍西的前夫,他還是有風(fēng)度地拿了把傘給霍西:“雨有點(diǎn)兒大,打上這個?!?
對方跟自己律所是有業(yè)務(wù)往來的,又是多年熟識的朋友,霍西不能拂了人面子,就拿了傘過去。
張崇光仍坐在車內(nèi),面上沒什么表情。
看見霍西過來,手里還拿著別的男人的傘,他側(cè)頭無聲看她半晌才開口:“找著人了?這個看著不錯!”
他說得平淡,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說著這些看似風(fēng)輕云淡的話,內(nèi)心有多么的自棄自厭。那個男人或許不如從前的張崇光,可卻是如今的張崇光比不上的,至少他有事業(yè)又雙腿健全,他可以給霍西開車給霍西獻(xiàn)殷勤撐傘,等電梯時還可以走在前面為霍西先按下按鈕。
這種小事,他張崇光都辦不到了。
他的左腿無力,或許在床上都力不從心了,拿什么跟人比?
霍西并不知道他內(nèi)心豐富的活動。
她輕聲說:“只是合作伙伴?!?
張崇光控制不了的陰陽怪氣:“哪方面的合作伙伴?”
他一問完,氣氛十分微妙,前面的秦秘書簡直想鉆地洞進(jìn)去……即使霍律師真找男人了,那這種話也不是張總能說的啊。
真的是陰陽怪氣到了極點(diǎn)。
霍西也氣到了。
他們大半年沒有見了,上次在機(jī)場他也挺心平氣和的,沒有想到這次見面會是這樣,她壓著情緒低聲說:“張崇光,能不能不那么幼稚?”
他沒有說話,黑眸幽深地瞧她。
霍西暫時不想跟他談孩子的事情了,她撐著雨傘往后退了一步,正巧那位沈律師往前走了一步,兩人有種并肩而立的即視感。
這樣登對的畫面,又刺激到了張崇光。
他盯著他們,話卻是對著司機(jī)說的,語氣達(dá)到了冰點(diǎn):“開車!”
司機(jī)亦是大氣不敢出一下,迅速將車開走。
黑色房車緩緩駛過,濺起一地的水花,甚至打濕了霍西的衣裙……她沒有在意,就只是靜靜地站著。
許久,那位沈律師在她身邊輕聲問道:“你還愛著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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