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三揀四的,這個點兒來有菜給你吃就不錯了,不都在墻上掛著呢嘛,你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看?。?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都等著呢!"
陳翠花一臉不耐煩地敲了敲墻上掛著的小黑板,訓斥的語氣就差指著鼻子罵了。
池皎皎蹙眉,"你什么態(tài)度"
她們是來消費,不是來花錢買氣吃的。
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這個時代的國營飯店服務員和大廚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一個比一個牛氣,捧著國家的鐵飯碗,根本就沒有顧客是上帝這一說。
可在牛逼哄哄,也不至于問兩句話就給客人甩臉子吧。
"就這個態(tài)度,愛吃不吃,窮酸的鄉(xiāng)下人,跟自己親戚打秋風還有臉了!"
陳翠花翻了個白眼,說話愈發(fā)陰陽怪氣。
在她看來,池皎皎和林杏花就是黎芳的窮親戚,跟著沾光才敢踏進國營飯店,平時肯定是吃不起的,光一盤菜的價格就能把她們嚇得腿軟。
"行了,少說兩句,吳經(jīng)理還在樓上呢,前兩天就有客人投訴你了,你再這樣,正好給吳經(jīng)理侄女騰位子了"
另外一個短發(fā)服務員扯了下陳翠花的衣袖,小聲讓她收斂些。
陳翠花面色一僵,不大樂意地嘀咕,"本來就是,這么晚了還來吃飯,成心想耽誤我們下班時間,餓死鬼投胎啊,等明天來吃不行"
池皎皎耳聰目明,將兩人的悄悄話盡數(shù)收入耳中。
林杏花見她臉色難看,弱弱道:"皎皎,別跟她爭了,咱們不吃就行了。"
國營飯店的東西可貴了,還要糧票,雖說是黎芳主動請客,但她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再加上服務員這個態(tài)度,她敢怒不敢,只想著趕緊退讓別惹出事來,受點氣就受點氣,她都習慣了。
陳翠花巴不得她們走,這樣就可以早點下班,"嗤,你瞧那個老太婆,渾身臟兮兮的,腳趾都露在草鞋外面了,誰知道身上有沒有病,咱們國營飯店可不招待這種人。"
這話忘了壓低聲音,就連黎芳都聽到了。
她煩躁地撓了撓頭,暗罵服務員嘴巴太臭。
這可是她請皎皎妹子吃的第一頓飯,弄得如此不開心,她芳姐的形象還咋個樹立嘛。
"妹子,這家店服務員嘴巴吃大糞了,把飯菜都熏臭了,還不如去供銷社買罐頭點心吃,你想吃啥,姐去買!"
陳翠花氣得炸毛,擼起袖子走近,短發(fā)服務員拉都拉不住。
"喂,別以為拎個皮包就了不起,你說誰吃大糞呢"
她可是國營飯店的正式工,平常哪個客人敢這么跟她說話
在陳翠花靠近的一瞬間,池皎皎嚯地拍桌子站起來,發(fā)出了震天的響聲。
"怎么,你還想動手"
黑沉的臉盤上橫肉一抖一抖,眉毛壓低,看起來就是個渾人不好惹。
標語上可只寫了不得隨意打罵顧客,沒寫不能打罵服務員。
陳翠花被那巨大的拍桌聲嚇得心臟緊縮,這會兒才回神,倒打一耙道:
"你兇什么兇,敢鬧事,我喊民兵把你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