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陸幽驚訝,又是驚喜。
暖黃燈光下,她的神情柔和,有著初為人母的溫柔。
是章柏不曾見過的樣子。
胡小姐畢竟生育過,一看便知,她無睱顧及那一對顯眼包的未婚夫妻,關切地問陸幽:“孩子動了?”
陸幽手掌覆在小腹上,溫柔淺笑:“是!第一次動呢?!?
胡小姐情不自禁也伸手感受。
她驚訝地說:“很活潑呢!瞧這小手小腳動得多有力啊!”
陸幽心中柔軟,她垂眉的樣子有多溫軟,大概也自己都不知道……四五米的距離,章柏安靜地注視著。
徐瞻柔心中不痛快極了。
她冷嘲道:“章柏,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熱乎個什么勁兒!”
章柏收回目光。
他盯著她瞧,那眼神能淬出冰來,自從章母吞藥逼婚,章柏跟徐瞻柔說起來是未婚夫妻但是關系卻比從前更惡劣不少。
他們是訂婚了,但結婚日子,他一直沒有松口。
徐瞻柔挺不滿的。
現(xiàn)在看見陸幽,章柏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就更不高興了?;榧喴膊辉嚵?,冷笑著說:“行吧!你眼里反正沒有我,我給你空間,我倒是要看看沒有我……你的老情人會不會投進你的懷抱!章柏你看看清楚,她肚子都大了,是被葉白睡大的?!?
她話說得難聽至極。
章柏揚起手,徐瞻柔的眼里都是淚,死死地瞪著他。
最終,章柏還是沒有打下去。
他盯著徐瞻柔那張精致、卻又憔悴的臉,冷冷開口:“我跟她早就結束了,徐瞻柔,我跟你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
徐瞻柔笑著流淚:“心疼她了?”
章柏轉身離開,徐瞻柔在身后叫他,“章柏?!?
但是男人根本就不理她。
很快,他消失在二樓,一會兒樓下傳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徐瞻柔根本就不顧體面,哭著罵出聲來:“章柏,你混蛋!”
等到這一對怨偶一齊離開,胡小姐才拍拍心口:“真是大開眼界,這樣的兩個人竟然要結婚,要我看,這是橫看豎看都是不相配的,那位徐小姐是一頭熱。”
陸幽低頭淺笑,沒有接話。
胡小姐立即恍過神來,拍拍她的手:“要我說,葉白就不錯!塊頭長得大,但是少有的體貼,再適合當丈夫不過了?!?
陸幽抬眼微笑,她的眼里有光,有幸福。
即使,再看見章柏,
她無法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父親是誰,但是她已經(jīng)能很好地控制情感了,她喜歡葉白,她是愛葉白的,她并不是把葉白當成替身或者是安慰。
她喜歡跟葉白生活。
陸幽跟胡小姐聊了一下午,傍晚時分,該是葉白來接她的。
但是他臨時有點兒公事。
陸幽便想在外面走一走。
這個季節(jié),外面的梧桐樹,很不錯。
胡小姐不放心她,要陪著她,陸幽淺笑著說:“沒事兒,才四個月呢,身子還是很靈便的。”
胡小姐跟著笑:“也是,跟個猴似的,還上蹦下跳呢!”
她又感嘆:“你媽媽當初懷陸爍時,躲了起來可吃了不少苦,后來把你爸爸心疼壞了!”
她撫著陸幽的肚子:“好好養(yǎng)胎?!?
陸幽嗯了一聲。
稍后,她一個人走在街道,梧桐樹花早就落了,但是枝葉茂盛別有一番涼快,陸幽覺得走著很舒服,路過街邊小店時,她還買了一杯冰鎮(zhèn)楊梅汁。
她喝了一小口,正想給葉白打電話。
對面站了個人。
是章柏。
他的神情稍稍晦暗,但比剛才要好太多了,算是溫和的了。而他站在那邊的姿態(tài),也像是站了很久……他是在等她?
陸幽沒去深究。
因為過去的人,過去的事情,沒有必要再去多想。
她站在原地,章柏走向她。
人來人往的街頭,再見面,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
他開口,聲音帶了一抹艱澀:“上學那會兒,我們來這里吃過冰激淋,還記得嗎?”
陸幽搖頭:“不記得了?!?
她說的是真話,自從跟葉白在一起,自從她懷孕后,她就很少想起過去的事情了,包括章柏跟他們的過去。
那一瞬間,章柏眸中的光,暗淡。
但他卻沒有說什么,而是靜靜看她,良久才似乎像是輕松地問:“葉白呢!怎么沒有陪你?……孩子這么大了,你們還沒有領證結婚?”
陸幽能看得出來,章柏平和了很多。
他似乎放下了,但又似乎是沒有放下。
她輕道:“我們領證了!在520那天?!?
……
很長一段時間,章柏都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她,他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似乎想說什么!
良久,他很淺地笑了下:“原來領證了!那……恭喜了!”
他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