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不得不承認：這果子的味道,很不錯呀！村支書鄧有余起勁地道：這種‘牛**’野果,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城里人喜歡。一車能賣幾千塊。

豬肉、牛**、秦艽等等農(nóng)副產(chǎn)品,從這個村子拉出去,都是能變錢的。

副縣長張承傳問道：鄧書記啊,你們現(xiàn)在村上,平均每戶人家的年收入大概有多少鄧有余道：除了因病致貧的或者其他特殊情況,普通人家年收入最低也能有兩萬多了,有的家庭甚至能超過十萬多,當然在外面當老板的不算。蕭崢心里的疑惑就更甚了,這個九頃村,經(jīng)濟條件在鄉(xiāng)里、縣里都算是不錯的了,為什么輟學的孩子卻這么多

鄧書記啊,村里的人,能賺錢的多起來了,為什么輟學的問題解決不了蕭崢問道。

朱霞、江奇兩個小學初中校長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就是因為賺錢多起來了,所以輟學的孩子也多起來了,都去賺錢了呀！

蕭崢、納俊英和張承傳等相互看看,感覺這話里包含著新的問題。蕭崢道：這樣吧,你們之前說的那些輟學的孩子,找兩三家,我們?nèi)タ纯础?

他們最先去的是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女孩子家,女孩正跟母親在山地里采摘秦艽,看到村支書和小學校長出現(xiàn)在地頭,女孩的母親立刻推了一把自己的女兒：快跑、快跑！小女孩遲疑了下,還真拔腿跑了。小學校長朱霞喊那個女孩,可小女孩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貴大雁,你這是干什么嗎！村支書鄧有余忙喊道,干嘛讓孩子跑嘛！我們又不吃人！

那孩子的媽叫貴大雁,倒也咧著嘴,不怕村支書：你們是不吃人,可要叫人去讀書。鄧有余佯裝惱怒：你看你這個傻女人呀！讓孩子去讀書,還不是為孩子好嗎多讀書,總是好事嘛！

什么好事嘛貴大雁道,我那個女兒不是讀書的料,每次都是考第一、第二名,有什么用

蕭崢、納俊英有點驚訝,第一、第二名還不夠嘛小學校長朱霞看出了兩位領(lǐng)導的納悶,忙解釋道：蕭書記,她說的‘第一、第二名’是倒數(shù)的。蕭崢、納俊英抽了一口涼氣,要是孩子總是倒數(shù)第一、第二,做父母的恐怕確實會沒有信心。蕭崢對農(nóng)村孩子的情況,還是了解的,就好像剛才那個女孩子,你看不出她笨,但在讀書方面就是不在行,這也是有的。

只聽那個貴大雁說：我讓她讀書,還要給她交學雜費。她要是不讀了,非但學雜費省了,每天她幫我摘一天秦艽,就能賺六七八塊呢！現(xiàn)在公路好了,每天都有販子來收秦艽、收野果子,她還可以幫我養(yǎng)豬、做飯,一天相當于賺一百塊錢呢！一百塊錢！村支書鄧有余說,貴大雁,你別鉆錢眼里去?。∧阋?你家閨女,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你就讓她不上學,讓她干活了,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貴大雁根本不聽勸,我八歲就開始干農(nóng)活了。好歹,我讓我閨女讀到了三年級,這不是有進步了嘛進步個頭！村支書鄧有余罵道,你從八歲開始干農(nóng)活,所以你現(xiàn)在還在干農(nóng)活。你閨女要是讀書,說不定以后可以坐辦公室、當白領(lǐng)呢！

呸！你忽悠誰呢！貴大雁聽不下去,一口唾沫吐在了泥地里,倒數(shù)第一、第二能坐辦公室、當白領(lǐng)政府是你家開的、公司是你開的可你家要是開政府、開公司,你也不用當個土支書了！

你說什么呢……鄧有余被氣到了,貴大雁,你不讓孩子上學,是違反義務教育法的,可以抓你。貴大雁道：好,你來抓呀、你來抓呀！說著,貴大雁就背上籃子,飛也似的跑了,也不知道是害怕真有人抓她,還是不想跟他繼續(xù)說話了。貴大雁、貴大雁,你給我站?。≈宦犢F大雁喊道：要是,我家閨女,能跟‘豬十萬’家的閨女一樣成績,我肯定讓她讀書?？扇思摇i十萬’家的閨女不還照樣不讀書,幫家里養(yǎng)豬了嗎

貴大雁一邊喊,一邊跑遠了。

村支書鄧有余朝眾人瞧瞧,道：各位領(lǐng)導,你們看,我也是盡力的呀。

納俊英道：鄧書記,你盡不盡力,我們都看到了。走,到下一家吧。接下去,在村支書、初小學校長的陪同下,縣里、鄉(xiāng)里的領(lǐng)導又走了三四家,不是跟貴大雁和她女兒一樣逃跑了,就是看到人就將門戶緊閉絕不出來的,還有就是站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說什么都當作沒有聽到的。

鄉(xiāng)、村干部有他們的套路,老百姓也有老百姓應對的辦法和智慧。蕭崢曾經(jīng)在鎮(zhèn)上干過,對老百姓很熟悉,今天看到他們?yōu)閼獙@批來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