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承宣額頭上的傷口確實不深,處理起來相對容易,但他后背上的傷干涸的血液已經(jīng)跟衣服粘粘到了一起,處理起來比較棘手。
年輕的大夫有點手忙腳亂的調(diào)配了專門清理傷口的藥水,把所有藥水倒在衛(wèi)承宣后背的衣服上,等藥水浸透了衣服潤濕了一會兒,才用了竹篾夾子夾住衣服一點一點輕輕的將衣服和傷口的皮肉分開。
長樂看年輕大夫的手都在抖,“需要我來嗎?”
“你可以嗎?”年輕大夫第一次面對這么血滋呼啦的傷口,有點害怕。
“我的手還挺穩(wěn)的。”長樂上前蹲下,接過年輕大夫手里的竹夾子輕輕撕開衣服和皮肉粘粘的地方。
這是一件急不得的事情,得又慢又輕的做。
終于,長樂撕掉了最后一點黏著衛(wèi)承宣皮肉的衣服。
年輕的大夫端著調(diào)制好的藥水上前,“你還說你手穩(wěn),我看也時不時的在抖嘛?!?
長樂扯了扯嘴角,也沒有辯解。
“這也砸的太狠了,幸虧沒傷到骨頭?!?
“回去之后,你可千萬別讓你哥哥再去替那個老板做事了,傷成這樣還不給人治,肯定是黑心老板?!?
“我知道去歲遭了災(zāi),大家生活都艱難,好多人連口飯都沒得吃,只能吃樹皮啃泥巴,還有餓死的。像你們這樣有把子力氣還能干活混口飯吃的人已經(jīng)算運氣很好了?!?
年輕的大夫年紀(jì)不大,但比老頭老太太還能絮叨,一邊念叨一邊用藥水清理傷口,然后再抹藥膏進行包扎。
“我們不是甘蘭城本地人。”
“難怪了,聽著口音是不怎么像我們這邊的人,是跟著主人來參加漫花莊宴會的?”
“大夫?qū)βㄇf的宴會也了解?”
“了解個什么哦,那都是有錢人玩的,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能不餓肚子都已經(jīng)是萬幸了,還品什么酒賞什么花?!蹦贻p的大夫嗤了一聲。
“你剛才說去歲這里遭了災(zāi),很多人都吃不上飯,還有吃樹皮啃泥巴餓死的,官府難道就沒人管嗎?”
“管?”年輕的大夫冷笑,“那些進城的難民官府不攆都已經(jīng)是萬幸了,還管?!?
“你進了城,可看到城內(nèi)有難民嗎?”
長樂來的匆忙,也沒在甘蘭城中閑逛過,不過走在街上確實看不出受災(zāi)的樣子,街上行走的行人看著似乎還挺富足的。
“沒有?!?
“你當(dāng)然看不到了,因為難民根本不準(zhǔn)入城。尤其是這段時間,官府下了嚴(yán)令,每個出門上街或是進城的人都必須衣著干凈整潔,而且不得穿有補丁的衣服?!?
“若是穿了,一旦被巡邏的衙役看見,馬上就會抓了下獄?!?
官府會下這樣的命令,必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衛(wèi)承宣來查賑災(zāi)款的事情。
這也是衛(wèi)承宣跟大部隊分開走,提前趕來暗訪暗查的原因。
就是防止被蒙蔽。
“好了,他的傷處理好了?!?
“現(xiàn)在處理你的?!?
年輕的大夫招手,“你過來這邊坐著?!?
長樂看了衛(wèi)承宣一眼,“他臉上的面具可以給他戴上嗎?”
“隨便?!蹦贻p的大夫低頭準(zhǔn)備藥。
長樂給衛(wèi)承宣重新戴上面具,這才走上前。
“你除了手臂上的傷,還有哪里有傷?”
長樂攤開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