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簡陋。
都是在夸它了。
這茅屋只是用四根彎彎曲曲的灰褐色木頭樁子圈著,頂上架了十?dāng)?shù)根同樣彎彎曲曲,稍細(xì)一些的木棍,散亂地覆蓋著一層枯草,算是個屋頂。
與其說是茅屋。
不如說是個窩棚。
外間。
數(shù)十根枯枝歪歪扭扭圍了一圈,勉強(qiáng)算是個籬笆。
院內(nèi)。
一名須發(fā)皆白,腰身佝僂,滿臉溝壑,顯得有些弱不禁風(fēng)的老人靜靜站在那里,手中拿著一根磨得光滑無比的木棍,靜靜地看著外面的詭霧。
說是看。
可他的雙眼卻是閉著的。
“回來了?”
似覺察到了外間的動靜,他也不回頭,笑了笑。
“辛苦了?!?
“哼!”
重明氣呼呼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先說好!”
“下次有這種事,打死雞爺也不去!”
“不會了?!?
老人嘆了口氣。
“這是最后一次了?!?
說著。
他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每咳嗽一聲,腰身便佝僂一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一些。
“你……”
重明似乎很清楚他的情況。
眼中流露出一絲哀傷。
“還能撐多久?”
“咳咳……”
老人咳了良久才停住,一雙枯瘦的大手撫摸著手中的木棍。
“沒多少日子了?!?
“等等雞爺!”
重明一發(fā)狠,就要往外走。
“我再去里面一趟!”
“不用了。”
老人搖了搖頭。
“那東西對我來說,用處其實(shí)不大,勉強(qiáng)續(xù)個幾年的命,沒有絲毫用處。再說了,你上次能出來,只是僥幸,這次可不一定了?!?
“……”
重明不說話了。
當(dāng)年。
面前這人是何等的豐神俊逸,何等的驚才絕艷,又是何等的孤高冷傲!
可如今……
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要不……”
片刻之后。
它再次開口,聲音里已是帶上了一絲顫抖。
“咱們,回去看看?”
“不回了?!?
“難道你就不想再看看她?”
“……”
輪到老人沉默了。
他本來枯槁的面容上突然多出了幾分追憶之色。
一個天縱英才。
一個傾城絕世。
一對人人羨慕的璧人,如今卻是相隔無盡的距離,想要再見上一面,已成了奢望。
“算了吧?!?
半晌之后。
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若出現(xiàn),勢必會給她帶來天大的麻煩,況且,我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相見,不如不見!”
“可惜了?!?
他摩挲著木棍,有些遺憾。
“玄天一脈,何等輝煌,如今卻要斷送在我手中,我愧對祖師,愧對……那些死去的同門!”
“那個王八蛋!”
重明突然破口大罵。
“徒子徒孫都讓人給宰得差不多了,還有心情在外面閑逛!”
“雞爺?!?
老人的語氣有些嚴(yán)肅。
“那是祖師?!?
“呵呵?!?
重明冷笑不已。
“他遇到雞爺我的時候,可還是一個楞頭小子呢!罵他兩句又如何?”
“……”
老人不說話了。
重明的輩分太高,的確有資格說這種話。
“沒有斷!”
突然。
重明再次開口,緊緊盯著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
“玄天劍首在!”
“玄天一脈便永遠(yuǎn)在!”
“劍首?”
聽到這個只存在于記憶中的稱呼,老人似有些不適應(yīng)。
“紅塵已斷,我哪里還能稱作劍首?”
“劍斷了?!?
重明搖搖頭。
“可你還在!”
“玄天劍首,歷來一脈相傳,你得好好撐著,直到你找到下一任劍首為止!”
“說起來。”
它想了想。
“我這次去,倒是發(fā)現(xiàn)了棵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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