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哥兒,家里的粟米缸見底了?!?
隱約間,趙云聽到有女人聲音從海面?zhèn)鱽?,飄渺空靈,又透著神秘,可他耳邊卻只有深海洋流的隆隆聲。
他循著這聲音,好似一下被招回了魂,茫然無知地往海面飄去,一些記憶......也隨之浮出。
他記得他在喝酒。
同學(xué)聚會的酒。
昔日同學(xué)們出人頭地的不少,而作為班長的他卻操刀,成了殺豬的屠夫。
所以,他借醉裝傻,低著頭,猛喝酒。
然后......就喝斷片了。
“元哥兒,你再不出去打獵,我們就都要被餓死了。最近村里要寫字的人不多,我賺不到錢...對不起...”
那女人的聲音又了起來,帶著歉意。
元哥兒是誰?
她又在叫誰?
趙云很好奇。
下一剎,好似是在回答他問題一般,無數(shù)的記憶翻涌著,闖入了他的腦海。
這些陌生的信息,讓他在短短數(shù)分鐘里就過完了別人的一生。
趙云懂了。
原來,元哥兒...就是他。
他...穿越了!
元哥兒叫李元,是這山寶縣的一個獵戶。
之所以當(dāng)獵戶,也是因?yàn)榧依镉幸患埳先慰h令簽發(fā)的“準(zhǔn)獵令”。
三年前,瘟疫肆虐過山寶縣,李元的父母沒逃過天災(zāi),撒手人寰。
父母死了,生活還得繼續(xù)。
李元不會做其他事,只能硬著頭皮去山上打獵。
至于這女人,則是他一位舊友遠(yuǎn)行之時留下的。
那舊友頗有俠客風(fēng)范,為人也像是江湖人,李元很佩服這樣的人,當(dāng)初喝酒后沒少說“肝膽相照”之類的話。
可是...
這女人一留,便是足足兩年,那位舊友始終沒有歸來。
李元有些明悟,這怕不是留下,而是托付了。
女人叫閻玉,今年二十,生的清秀,卻因營養(yǎng)不良有些瘦小,平日里穿著藍(lán)底白花的村姑襖子,緊身黑褲裹著長腿,站在金色的陽光下,也算是個撓人心窩子的俏村姑。
閻玉會寫點(diǎn)字,所以靠給人寫家書賺些銅板。
李元外出打獵時,她就把家收拾的干干凈凈,洗衣做飯,任勞任怨。
而這一年入了冬,李元出去打獵,被只發(fā)了瘋的大野豬給驚到了,死里逃生地回到家,然后大病一場。
今天眼見著才稍有好轉(zhuǎn),可才起身,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坐倒在地。
然后,趙云就穿越來了。
時間點(diǎn)銜接上。
可趙云還是花了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
他努力睜開眼,看清了面前瘦小的嬌美村姑,說起來,這女子還比他長三歲,所以平日里他也叫“閻姐”。
“沒事吧?李元,要么...今天你再休息下,我去隔壁王嬸家看看能不能借兩天粟米,沒粟米,借點(diǎn)豆子也好。”
“閻姐,我先去打獵,獵到了就不用借?!?
趙云,或者說李元,深吸一口氣。
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總得先出去觀察一下。
“那元哥兒,你小心點(diǎn),這大冬天的山上獵物本就不多,能出沒的怕不是都是皮厚肉糙,養(yǎng)了一身膘的,兇得很哩。”閻玉有些擔(dān)憂
對她來說,李元已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李元沒說話,他默默抓起墻上掛著的獵弓,又抓起旁邊磨破了皮的箭袋,和一個小囊袋。
箭袋插了五支箭,箭矢的尖部是磨了又磨,本來這一袋里還有十五支,可在被野豬追時掉了十支,現(xiàn)在還剩五支已經(jīng)不錯了。
囊袋里是二十枚趁手的小石頭,“射石”可以保證一些獵物皮毛的完整,從而賣出更好的價錢。
他推門而出。
門外有一條栓繩,繩子上空留個項(xiàng)圈,他本來養(yǎng)了一條大黃狗,也就是今年秋天,忠心護(hù)主,結(jié)果在山里被只狂暴的黑瞎子給拍死了,若非如此,冬天他也不至于被野豬追。
栓繩在風(fēng)里蒼涼地晃蕩著,撞擊木墻,發(fā)出“啪啪”的輕響。
“活下去!”
李元收回視線,抬手抓起墻邊的一把柴刀插入腰間,又抓了一根三股叉,看了眼遠(yuǎn)處的山道,踏步走了出去。
他邊走邊觀察四周,他所住的地方,在山寶縣小墨山腳下,雖然不是貧民窟,可卻也就比貧民窟好那么點(diǎn)。
李元唯一想做的,就是提升本事,多賺點(diǎn)錢,然后挑個好日子對閻玉說親,再搬到銀溪去住。
銀溪那邊治安比小墨山這邊好多了。
可想住過去,得通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那就需要銀子。
可惜,他狩獵的本事并不強(qiáng)...很難攢足銀子。
李元吐了口濁氣,撇開雜念,遵循著腦海里經(jīng)驗(yàn),一邊往四處看著,一邊往山上爬去,拐過了山口,再往下,入了峽谷,就是真正地進(jìn)入大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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