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孑然一身,純粹的帝王嬪妃了,她的身上已經跟北境有了密不可分的關系。
肩頭上,也已經有了責任。
就像是自己的經絡長進了北境疆域的土地里,若要徹底分割離開的話,還需要將所有連接的經絡給斬斷。
現在的北境,才剛剛發(fā)芽,漲勢猛烈,若是這個時候說走就走,那這片土地要怎么辦呢
五年過去,她看著自己一項一項的事情頒布落實下去,看著北境百姓的日子一日好過一日,她的內心也是幸福的。
江云嬈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這片土地已經有了情感。
所以那日一直說的都是,回去治眼睛,而不是回去做他的妃子。
或許也是這些話,讓裴琰心底極度的失落了起來。
江云嬈緩緩的道:"芝蘭,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心思細膩,總是能點醒我的謎題。"
她開始理解裴琰了,他不是在惡趣味的開玩笑。
因為裴琰自己知道,他既狠不下心對江云嬈下狠手強行帶回,又更不能隨意剪去她才長出來的翅膀。
裴琰清楚,江云嬈本身是個極為優(yōu)秀的能人。兩相糾結之下,他選擇了騙。
愛至極深徹骨處,是極致的卑微與害怕失去。是明明就在眼前,還會恐慌會得不到的恐懼。
江云嬈忽而笑著搖了搖頭:"裴琰啊裴琰,有時候也會像個小小女子一般,心思竟比我都還細膩了去。"
這事兒說完以后,江云嬈又問起旁人的事情來:
"那后來呢,后來跟我關系交好的那幾位娘娘們,都是怎么過來的"
芝蘭語聲帶著些哭腔,一字一句的說著:
"賢妃娘娘關起門來不問世事,請安就稱自己病了;
錦妃娘娘從前宮里的刀槍棍棒,都被魏皇后派人給扔了,逼著錦妃日日學習女紅,背誦《女德》;
文昭儀宮里的書冊,全被拿去燒了,皇后娘娘勒令闔宮上下不能再看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要恪守嬪妃高貴禮儀,不能看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
說了這些,就要輪到萬茵茵了,芝蘭神色里透出一股極致的難受道:"萬嬪娘娘......她"
江云嬈有些著急了起來:
"芝蘭,你倒是趕緊說啊。你知道的,我跟茵茵關系是最要好的。她整日就在自己宮里做做菜,應該不會惹到魏皇后吧"
芝蘭搖了搖頭:"萬嬪娘娘每日起早貪黑的前往鳳儀宮,伺候魏皇后用膳,妾室伺候正室用膳本也是規(guī)矩內的。
可是萬嬪娘娘是負責在鳳儀宮做一日三餐,甜品羹湯,還要給奴才們做,春夏秋冬都在待在灶房里的。
只不過一年,萬嬪娘娘從前有些微胖的身材,如今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
冬日風雪最大的時候,她要半夜起來,冒著風雪去給皇后做早膳,一雙手潰爛得有些厲害,一時分不清是凍瘡還是被燙傷的。"
江云嬈手掌放在圓桌上,將那錦藍色的桌布給抓起了皺褶來,她暗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