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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
青梧院。
蘇弘禮一手端著棋罐,一手在棋盤上打譜。
一顆顆黑白子,漸呈僵持之勢。
他一人自顧自落子對弈,自得其樂。
直至夜色降臨。
蘇弘禮忽地皺了皺眉,一聲輕嘆,揮袖拂去滿盤棋子,道:"這世間事,最難戰(zhàn)勝的,往往是自己,對弈如此,修行一道也如此。"
不遠(yuǎn)處,道袍老者早已等候多時,聞不禁笑道:"對弈,求一個落子無悔,修行,求一個了無掛礙。"
蘇弘禮笑了笑,起身道:"大道理人人皆知,然,知易行難。道兄,你已等候多時,莫非是有要緊事"
道袍老者點了點頭,道:"蘇奕抵達(dá)玉京城了。"
夜色漸漸深沉,院落內(nèi)燈光搖曳,夜風(fēng)習(xí)習(xí)。
蘇弘禮呵地一聲笑出來,道:"本就在預(yù)料之中,倒也不讓我意外。"
道袍老者輕聲道:"在也是在今日,蘇奕和使風(fēng)流在清瀾江之上對決,使風(fēng)流坐騎被斬,狼狽而逃。"
"另外,在龍門關(guān)前,火松真人冷眼旁觀,目送蘇奕離去,不曾輕舉妄動。"
蘇弘禮沉默了。
片刻后,他語氣帶著一抹厭憎,道:"使風(fēng)流此人,本就是個不成器的奪舍者,自詡高世間同輩人物一等,可笑他所奪軀殼乃一介微末書生,毫無修為,底蘊差勁,資質(zhì)平庸,受這一副軀殼影響,他縱使有通天能耐,也難成大器。"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至于這火松真人,性情謹(jǐn)慎,格局太小,缺乏大氣魄,此生必止步于元道之路,不值一哂。"
"他們不敢和那孽子死拼,倒也不出我意料。"
這番點評,隨意自然,帶著俯視般的味道,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道袍老者卻似習(xí)之以常,并不意外。
想了想,他說道:"陛下已下達(dá)旨意,讓影龍衛(wèi)時刻關(guān)注蘇奕動靜,但并沒有出手打壓蘇奕的打算,反倒是想要看一看,蘇奕在進(jìn)入玉京城后,能鬧出多大動靜。"
蘇弘禮笑了笑,道:"咱們這位陛下,大概是想看一看,我蘇弘禮和那孽子之間,究竟孰勝孰負(fù)。"
道袍老者默然。
蘇弘禮眸光深沉,淡然道:"這十年來,我隱居于此,不理世事,陛下大概一直好奇,我蘇弘禮如今修為究竟進(jìn)步了多少,趁此機會,讓他見識見識也無妨。"
道袍老者忍不住提醒道:"道友,在璀璨大世還不曾來臨時,就過早暴露身上的力量,怕是會引發(fā)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須知,大夏境內(nèi)的修行勢力,如今都已紛紛出動,在蒼青大陸各個疆域中行走……"
蘇弘禮打斷道:"無妨,收拾那孽子而已,還不至于讓我動用全部的力量。"
說著,他已邁步朝房間行去,"時間不早了,道兄還請自便。"
道袍老者怔了怔,搖頭不已,這終究是蘇弘禮的家事,牽扯到一樁極為隱秘的往事。
他也不好過多參與。
……
夜深了,一輪殘月高懸天穹,如刀鋒般明凈。
瑞安坊、桃符巷子深處,松風(fēng)別院內(nèi)。
蘇奕愜意地躺在藤椅中。
這座庭院很不錯,雅致清靜,栽種著錯落有致的高大松樹、修有花圃、菜畦、小池塘、亭臺等。
在蘇奕抵達(dá)之前,這庭院明顯被人清掃過,收拾得干干凈凈,連房間內(nèi)的床褥物品,都換成全新的。
此時坐在這庭院中,望著天穹皎潔明月,聽著陣陣松濤,蘇奕整個人懶洋洋的。
他之前在桃符巷子附近閑逛了一圈,找了一家老舊不起眼的小館子,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羊雜湯面、兩斤醬牛肉、一份熏魚塊、一碟煮花生,喝了一壺店老板自釀的濁酒。
還別說,無論食物還是酒水,別有一番滋味。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蘇奕自語,"可惜了這大好景色,卻被一些蒼蠅給破壞了……"
他躺在藤椅中的身影沒動,抬手隔空一抓。
三丈外的一株高大松樹上,一蓬松針如雨絲般激射而來,懸浮于蘇奕右手掌心之上。
松針根根青碧纖細(xì),懸浮在那,如若一簇青色的微小飛劍般,被蘇奕掌指間的力量操控著,滴溜溜旋轉(zhuǎn)飛舞。
"去!"
蘇奕袖袍一揮。
砰!
一蓬松針炸開,如迸射而出的微型利劍般,掠空而起,在半空中驟然分開,朝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去。
與松風(fēng)別院相隔三十丈距離的一座宅邸大門前。
一個宛如乞丐般的男子蜷縮在墻角處,呼呼大睡。
嗤!
猛地,一縷青芒乍現(xiàn),刺入乞丐男子左側(cè)面頰,鑿出一個針眼大小的血窟窿,疼得乞丐男子猛地起身,面露痛苦之色。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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