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典的心情就不像范閑這么好。今天陪老爺出來散心,卻沒有料到中途出了這么多事,先是那個不知誰家的少年居然能夠穿過自己屬下侍衛(wèi)的暗中封鎖,跑進了慶廟,接著是那個小姑娘居然在眾人的眼光下溜到了偏殿,真不知道那些老嬤嬤是干什么吃的。
但他又無處去發(fā)怒,因為老爺?shù)哪樢恢标幊林?似乎十分生氣,看來那封加密的書信里寫著什么令他很不高興的內(nèi)容。
"宮典。"馬車上的貴人冷冷喊道,他向來不喜歡坐轎子,這是從二十年前養(yǎng)成的習慣,"陳萍萍如果還不肯回來,你就派隊人去把他抓回來。"
"是。"宮典領命,心頭卻在暗暗叫苦,心想這個差使誰能辦的好
見馬車里安靜了下來,宮典暗中吐了一口氣,輕松了些,回頭看見后面那些垂頭喪氣的侍衛(wèi),卻又是一陣大怒。先前這些侍衛(wèi)在慶廟外面暗中潛藏,誰知道竟然被人全部給弄暈了過去,而且連是誰下的手都沒有看到!
也就是因為這樣,那個少年才能如此輕易地走進暗中戒備森嚴的慶廟。
宮典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想是誰能有這種能力,同時間無聲無息地弄暈八名五品侍衛(wèi)這簡直已經(jīng)是四大宗師級的水準!如果……對方是個刺客……他的心頭一陣畏懼,不敢繼續(xù)推展下去,心里卻知道,回去之后,一場暗中的調(diào)查即將展開了。
在隊伍最后的一輛馬車,與別的馬車都不大一樣,車窗上是些很幽雅的花朵裝飾著。先前與范閑在慶廟中尷尬對視的白衣姑娘此時正半倚在座位上,唇角似笑非笑,似乎還在回憶著什么。
一旁的丫環(huán)見小姐難得如此高興,心情也輕松了起來,湊趣問道:"小姐,今天遇見什么好事了"
那姑娘微微一笑,說道:"每次和舅舅出來,都挺高興,至少比呆在那個陰氣沉沉的房間里要強上許多。"
丫環(huán)嘟著嘴說道:"可是御醫(yī)說,小姐這病可不能吹風的。"
一聽到病這個字,那位姑娘的神情便落寞黯淡了起來,想到先前遇見的那位漂亮少年郎,心情才稍好了一些,在心里默默想著,自己生來命薄,眼看著便沒多少日子了,能碰見那個人,這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哀呢
她接著想到那件牽涉到自己的傳聞,想到那個范府子弟,雖然母親大人反對,那個陌生的父親似乎也反對,但是……誰又能拗得過舅舅呢想到這里,她心中一片憂愁,胸口一甜,趕緊扯過一方白帕捂在唇邊。
幾聲咳后,方帕上已上點點鮮血。
丫環(huán)見著慌了手腳,帶著哭音說道:"又吐了,這可怎么是好。"
姑娘家淡淡一笑,想起那個少年郎說過的話,輕聲笑道:"這有什么吐啊吐的,自然就習慣了。"
丫環(huán)啊了一聲,十分驚愕,沒聽懂是什么意思,以為小姐已經(jīng)病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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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范閑才狼狽不堪地回到范府,他暗下決心,以后出門一定要把藤子京綁在腰上。
此時范府早就開飯了,四個人正在桌邊等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司南伯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柳氏也是滿臉溫和笑容,一點不見尖酸之態(tài)。
他小聲解釋了幾句后,范若若笑了起來,心想哥哥也太糊涂了些,就算找不到自家馬車,那隨便在車行雇輛車也是好的。范閑卻根本沒有想到馬車行,所以只好苦笑著忍受范思轍小朋友的嘲笑。
吃完飯后,一家四口開始打馬吊,其樂融融乎,范思轍像個帳房先生一樣,拿著個算盤在一旁看著,幫大家計籌。
柳氏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卻強忍著對親生兒子恨鐵不成鋼的怨氣,微笑與范閑搭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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