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郡王世子邀范閑入內飲酒,范閑托辭回府婉拒,只是訂好了后日再途的活約,范家一行人便下了酒樓。
甫出酒樓,將要上馬車之前,那位名叫賀宗緯的書生卻趕了下來,望著范閑的雙眼,很誠懇地說了一聲謝謝。
"所謝何事"范閑微笑問道。
賀宗緯笑著答道:"我向來自號蔑視權貴,并以此自矜,今日閣下一語點破,方才知道,原來自己只不過是喜歡這種感覺而已,骨子里依然是脫不了那些俗套的。"
范閑微微皺眉,覺得此人姿態(tài)變化的也太快了些。
雖然他并不喜歡這個貌似耿直的讀書人,但畢竟沖突的起由實際上是對方為自己這個"紅樓夢作者"打抱不平,所以笑著開解道:"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怯懦的那部分,只不過往往需要某些事情將這部分逼出來,這,便是所謂儒袍下面的小。今日在下也是胡謅,還望兄臺不要見怪。"
"儒袍下面的小"賀宗緯似有所思,醒過神來,又是深深向范閑身旁的范若若行了一禮,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上樓。
范閑瞥見這黑皮書生的臉似乎有些發(fā)紅,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滿臉揶揄看著身邊的妹妹,哪知道范若若臉色平靜無波,就像剛才那個黑臉書生根本沒有來過一般。
知道賀宗緯只是單相思,范閑也沒有多少同情,在他的計劃之中,自家妹子將來要嫁的夫婿,不見得要入侯拜相,但一定要自己妹妹喜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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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離開后,郭保坤、賀宗緯那一桌文人面上無光,也離樓而去。一石居三樓開始漸漸回復了平靜,只是各桌的客人還在議論先前范府的那位少爺,都說從來沒有聽說司南伯家還有這么一位人物,都在猜測是范小姐的表親還是什么。
靖王世子自然知道范閑的身份,只是也不可能去和房外那些閑人說道,倒了杯酒自己緩緩飲了,幽幽嘆道:"都說太子喜好文學,常與清流交往,如今看來,他交往的這些人之中,連個像樣的人才都沒有。"
一位幕僚在旁斟酌少許后說道:"那位賀宗緯是曾文祥的學生,明年科舉是一定中的,不知道這人如何。"
靖王世子搖搖頭:"這位賀宗緯才氣是有的,但稟性卻……"他其實先前在廂房內就聽見了外面的對話,此時想到聽到的那句風骨之評,呵呵笑道:"風骨確實差了些。"
幕僚也在一旁笑道:"那位范大人藏了十幾年的私生子,倒著實有趣。"
靖王世子拍拍手中扇子,正準備贊上一贊,忽然想到先前范閑揶揄人的話語,趕緊將扇子放回桌上,笑道:"那郭保坤仗著家中父親權勢,自己又與太子交好,所以不把范府放在眼里,這等庸鈍之輩,居然還能活到現(xiàn)在,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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