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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小說網(wǎng) > 江云嬈裴琰貴妃婉拒 > 第492章

第492章

鄭大風(fēng)擺手道:不用不用,真不用,謝謝姑娘你啊。

鄭大風(fēng)看了眼天色,大太陽的,卻說天色不早了,還要回去收拾行李。那位姑娘咬著嘴唇,看著拎著板凳,落荒而逃的佝僂漢子,突然問道:鄭掌柜,都不問問我姓什么嗎

鄭大風(fēng)到底沒那臉皮裝聾子,只得停步轉(zhuǎn)過頭,敢問姑娘姓什么

姑娘展顏一笑,我愛吃生姜,所以姓姜!

鄭大風(fēng)愕然。

這話應(yīng)該怎么接

只看先前一次次走來走去卻不會開口,就知道這位姑娘是懂禮數(shù)、不糾纏的溫婉性情,今天也不例外,側(cè)過身,施了一個萬福,希望鄭掌柜一路順風(fēng)。

鄭大風(fēng)便笑著揮揮手,與她告別。

是個好姑娘。

這天夜幕里,在老龍城外的北郊。

一座小小的嶄新墳頭,小墳包上還有用小石塊壓著的幾張鮮紅掛紙。

佝僂漢子蹲在墳頭前,燒了一本書,然后在墳前擺出十盞小油燈,里邊燈油漆黑,散發(fā)出絲絲縷縷的陰煞氣息,只是卻無燈芯。

這如何點燈

一尊陰神憑空出現(xiàn),對著那些油燈一次次彈指,十盞油燈依次點亮,細(xì)看之下,寸余高的燈芯極其古怪駭人,竟是人形模樣的一縷青煙,面容猙獰扭曲,像是在承受著神魂灼燒、如肌肉點點滴滴融為燈油的莫大苦難痛楚。

十盞燈的燈芯,分別是某個人的三魂七魄。

肉身猶在。

魂魄卻已經(jīng)被這尊陰神以歹毒術(shù)法一一拘押而來。

漢子對此無動于衷,只是蹲在那邊,對墳頭輕聲說道:怕你瞧著覺得滲人,會害怕,我等燈滅了再走。

————

夜色中,孫氏祖宅那邊,孫嘉樹獨自一人,沿著河岸獨自散步。

孫家老祖哪怕已是元嬰地仙,這些天依然長吁短嘆,悔恨不已。

反而是孫嘉樹安慰老祖宗,這等福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只當(dāng)是孫家確實沒有這種偏財運好了。

一位面如冠玉的年輕公子哥出現(xiàn)在孫嘉樹身邊,無聲無息,即便是孫氏老祖和三位金丹供奉,都沒有察覺到絲毫的氣機(jī)漣漪。

孫嘉樹見到這位之前幫他解開心結(jié)的高人,立即作揖道:拜見范先生。

那次設(shè)計陳平安一事,孫嘉樹不但差點與陳平安結(jié)仇為敵,還差點失去了劉灞橋這么個至交好友。

正是眼前這位不知年齡是幾百歲一千歲的世外高人,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孫嘉樹,說了一番語,指點迷津,讓孫嘉樹茅舍頓開。

走在路上,還算頗有建樹,就只是給某顆石頭絆了一下,狠狠摔了一跤,吃了苦頭,這就能說明你走錯了道路

陳平安走的大道很好,就能說明你孫嘉樹所走之路,不好非此即彼,如此幼稚,還打什么算盤,做什么生意

別人的大道再好,那也是別人的道路,不妨埋頭做事,但問耕耘莫問收獲,偶爾抬頭,左右看兩眼其它路上的人物風(fēng)光,就夠了。

金玉良,千金難買。

那個看面相比孫嘉樹還要年輕的高人,只說自己姓范,卻與老龍城范氏幾乎沒有關(guān)系。

孫嘉樹憑借直覺,對此深信不疑。

此人微笑道:老龍城接下來其實就只有三家了,苻畦,或者說是那個王朱的苻家,范峻茂,也可以說成是老神君的范家,最后一家,你們孫家占一半,其余丁方侯加在一起,大致占一半。此次北上,任重道遠(yuǎn),再接再厲。

孫嘉樹點頭道:我孫家一定不會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那人笑了笑,千載難逢不止哦。

孫嘉樹有些怔怔出神,除了咀嚼這句話的深意,還想到了那天暗中為陳平安送行。

那個身穿白袍、背負(fù)長劍的年輕人,在渡船升空后,似乎才從人流后方看到了自己。

他非但沒有視而不見,竟是抱拳辭別,最后高高抬起手臂,伸出了大拇指。

孫嘉樹,微微一笑。

那會兒是如此,這會兒也是如此。

————

一個新興崛起的王朝皇宮內(nèi)。

有一對師徒走在兩堵高大墻壁之間,容貌俊美的白衣年輕人,伸出手指,在墻壁上抹過。

他身邊的女子,身材高大,卻不會給人絲毫不協(xié)調(diào)、笨重之感。

行走之間,她沒有氣息。

沒有練氣士那種天人合一的清靈氣象,沒有純粹武夫的宗師氣勢,甚至沒有常人的呼吸吐納。

一直掛劍腰間卻無劍鞘的高大女子,前幾天剛剛為自己那把在倒懸山雷池磨礪鋒芒的佩劍,找到了一把看似平平的青竹劍鞘。

是她身邊一位扈從從寶瓶洲辛苦尋來的。

無論遠(yuǎn)觀、近看皆若神仙的年輕人,微笑問道:師父,是買的,還是搶的

女子淡然道:聽說是買的。

年輕人嘆了口氣,道:那就是強(qiáng)買了。

女子笑道: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對,可以跟他打一架。

年輕人無奈道:我曹慈如今才是五境武夫唉,怎么跟他打

女子停下腳步,少了最強(qiáng)二字。

曹慈想了想,以腳尖抹地,在左右兩端劃出了兩條短線,抬起腳尖,指了指左邊的那條線,只說五境,世間一般的天才武夫,在這里。

腳尖挪在了右邊那里,我曹慈在這里。

然后他又在兩者的正中間,點了點,除我之外,中土神洲最出類拔萃的五境天才,大概在這里。

高大女子沒覺得自己的弟子,是年少氣盛目中無人,小覷了同輩武夫,事實上,她覺得曹慈說得還是太客氣了。

曹慈突然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中間那條線,稍稍往自己那條線挪了挪,我覺得那個家伙,在我破境后,他的第五境,可以走到這里。

女子低頭看著曹慈以手指畫出的那個位置,點頭認(rèn)可道:應(yīng)該差不多。

在這對師徒一站一蹲,閑聊天下武運的時候。

遠(yuǎn)處,這座大王朝的宦官第一人,一位有望躋身仙人境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正帶著一群鮮紅蟒服大貂寺走向這邊,見到了兩人后,紛紛停步,肅手恭立,所有人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

渡船到了青鸞國邊境的渡口,陳平安一行人走在渡口繁華大街上,不知為何,無論是練氣士還是純粹武夫,都會主動讓道繞行,境界越高、眼力越好的中五境修士,以及江湖閱歷越是豐富的煉氣三境武夫高手,就越是清晰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姿容絕色的負(fù)劍女子,腰懸狹刀的高大男子,佝僂微笑的糟老頭子,精裝矮小的木訥男人。

都不簡單。

但是不知為何,一位隱匿氣息藏在人流當(dāng)中的金丹修士,卻會覺得這四人加在一起的氣勢,仿佛都不如那個分明有傷在身、背著一把劍的年輕人。

眾星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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