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朝他豎了豎大拇指,"還有呢"
趙胤瞇起眼看她,沉默片刻道:"阿拾與我心意相通,我之所想,你定能猜度,也一定能幫我說服楊斐。讓他行該行之事。"
"……"
時雍靜默著望他片刻,突然不服地哼了一聲。
"如此說來,我便又幫了大人一次,或者說,又被大人利用了一次,還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趙胤失笑,"你我夫妻本為一體,談何利用"
呸!
壞男人!
嘴上說得好聽,肚子里可不是這么想的。
時雍從他掌心抽回手,拉下臉,左右看了看,往路邊一塊被風(fēng)雨和陽光打磨得光潔無比的石頭上一坐,就那么仰臉看著趙胤。
"大人當(dāng)真是個老狐貍。我就說你怎會如此爽快地同意我來玉堂庵祈福修行,原來是順?biāo)浦垩健?
趙胤眼睛微沉,"此話怎講"
時雍抿了抿嘴角,輕聲道:"免得我在京中,阻止你對付來桑,對不對"
趙胤眉頭微微一蹙,一不發(fā)地看著她走近,站在她面前,將陽光擋住,目光便顯得幽冷了許多。
"聽阿拾此,你和來桑已然親近到你會為他阻止我行事的地步"
他語氣十分平淡,卻抹不開那一股子濃郁的酸味,時雍聽得眉梢微揚(yáng),唇角也勾了起來,"大人好生厲害,這不是反將一軍么行,我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就問你一句,來桑當(dāng)真與狼頭刺青有關(guān)"
趙胤面孔微斂,神色凌厲了不少。
"阿拾信我,還是信他"
時雍內(nèi)心微微一窒。
難不成她猜錯了來桑并不如外表那樣單純無害天真直率的大男孩,實(shí)則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大屠夫時雍想到這里時,腦子里不由想起了來桑向她表白時的模樣,還有他自請到大晏為質(zhì)的堅(jiān)決……
隨即,時雍否定地?fù)u了搖頭。
"我看錯過人。但我不認(rèn)為我會看錯來桑。"
趙胤嘆氣,"那阿拾就是不信我了。"
聽到他語氣里略微的失望,時雍再次搖頭,"我并沒有不信任大人。我知道大人是一個剛正無私之人,不會無緣無故懷疑來桑,而且此事涉及兩國邦交,大人更不會輕易緝拿他下獄。可是,大人所得的證據(jù),難免不會有錯呀"
趙胤微瞇眼盯她片刻,哼聲一笑。
"他沒有下獄。"
時雍問:"大人放了他"
趙胤搖頭,"只是暫時軟禁。你說得對,涉及兩國邦交,他是兀良汗二皇子,怎會輕易押入詔獄阿拾大可放心。"
這句"大可放心",說得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時雍卻從中聽出了怪異的不滿。
她微微牽唇,"我方才那些話,不是為了來桑,而是為大人著想。若是因?yàn)榇笕瞬檗k此案引來兀良汗不滿,進(jìn)而引發(fā)兩國爭端,大人必將腹背受敵,一則引來兀良汗仇視,二則引來朝中佞臣不滿,你說多為難呀"
見她說得認(rèn)真,趙胤眼皮微垂,一副淡然而篤定的表情,"爺自有分寸。"
說罷,她見時雍一臉不解地看來,分明就是嘴上說相信,心里還有諸多疑問,于是輕輕一哼,頓了頓又徐徐說道:
"第一次出現(xiàn)狼頭刺青,是在大帽胡同。死者身上的刺青雖有涂抹,可依稀能夠辯認(rèn),來桑是如何說的"
時雍想了想道:"他說有點(diǎn)類似兀良汗的一種刑罰,但不確定是不是兀良汗人。"
趙胤瞇起眼,重重冷哼一聲,"沒錯。他是這么說的,可實(shí)際上,死者不僅是兀良汗人,還是來桑在兀良汗時的侍從。"
什么
時雍還記得他們叫來桑辨尸時的情形。
從當(dāng)時來桑的反應(yīng)看,是根本就不識得死者的呀。
時雍吃驚地問:"如何確定他自己承認(rèn)了嗎"
趙胤對她表露的疑惑,似乎早有準(zhǔn)備,從袖口掏出一封有火漆封緘的信函,上面的文字時雍不識得,但是曾經(jīng)在四夷館看到過,正是兀良汗使用的文字。
"信上寫什么我看不懂,大人告訴我便是。"
趙胤淡淡道:"來桑秘密通知吉爾泰的信件,信上,來桑告訴吉爾泰,不要打草驚蛇,……"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