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當(dāng)真想娶我"
趙胤緊繃的冷臉,稍稍放松。
"爺何時說過假話"
他輕飄飄看來一眼,仿佛在說她——總說假話。
時雍心虛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輕笑,"上次罰跪祠堂的事情,大人都忘了"
"沒忘。"
趙胤看她許久,突然嘆氣,慢慢拉住她的手。
"總不能白跪。"
意思是祠堂已經(jīng)跪了,不娶就吃虧了
時雍看他一本正經(jīng),又低頭看了看那只緊握住她的修長大手,感受到他掌心里傳來的溫?zé)?忽而一笑:"大人說得對。不能便宜了祖先。我贊成。你若敢娶,我便敢嫁。"
趙胤:……
盯住她,他一字一句,"你這女子。"
方才她不吭聲,他不高興。
現(xiàn)在她回答得這么干脆,他好像也不高興。
時雍納悶了,"大人到底要我如何"
趙胤朝他看了一眼,微微瞇起眼,把剛才那句話補(bǔ)充完整,"你這女子沒有心。"
"胡說。"時雍莞爾,認(rèn)真看著他,"我只是太意外,太緊張。畢竟我只是個尋常女子,從來不敢肖想大人……"
"誰說你尋常"趙胤看著她眉眼,一雙漆黑的眼睛飽滿情緒,看著她猶豫片刻,低低道:"柔弱以靜,舒安以定,攻大靡堅,莫能與之爭。哪是凡人"
時雍心里一跳。
不僅在于趙胤給了她這么高的評價和盛贊,還在于這句話原本前面還有一句"因循變化,處后而不爭先",就仿佛在暗示她故意"藏技",不露鋒芒,不出風(fēng)頭,又并非真正的安于現(xiàn)狀,只是在等待某種時機(jī)而已。
這句話讓時雍突然清醒。
她不是時雍,她應(yīng)該是宋阿拾。
至少,在趙胤的面前,宋阿拾會比時雍安全很多。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有一日趙胤知道,他面前的女子其實(shí)不是那個一心為他治療腿疾的宋阿拾,而是惡名昭著、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時雍,他還能不能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那個"娶"字。
他或許會娶宋阿拾。
但是他,絕不會娶時雍。
"大人說的是什么"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我一句都聽不懂。"
趙胤看她裝傻,默然而,燈火的清輝映在他的臉上,冷冽莫名。
空氣里寂靜了片刻,就連趴在趙胤腳下睡覺的大黑都察覺到了異常,抬起脖子來看個究竟。
時雍:"大人不會是改變心意了吧"
趙胤暗嘆一聲,手拍在了大黑的頭上,將它按回去繼續(xù)睡。
"不會變。"
時雍心窩里抽了一下,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承諾要娶,她答應(yīng)會嫁,終身大事就這么輕易決定了
大黑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主子的情緒,掙脫趙胤的掌心,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被毛,走到時雍面前去親近她,抬高前蹄拍拍她。
安靜的氣氛里,兩個人都靜止不動,只有歡快的狗子,不明所以地?fù)u著尾巴。
房間似乎突然變得窄小。
時雍有點(diǎn)心慌,低頭看大黑一眼。
"我要嫁人的話,要帶狗的。"
趙胤瞄了大黑一眼,"本座養(yǎng)得起。"
時雍抬抬眉,"你說的是人,還是狗"
趙胤低笑,"人和狗。一樣。"
時雍猛地提一口氣,"你才和狗一樣。"
大黑:"汪汪汪!"
噗!時雍突然笑了起來,眉眼生花地看著趙胤,趙胤微微勾唇,朝她伸出手,時雍將手搭在他掌心,他稍稍用力,握緊她,這十足的力道不算溫柔,情感也并不濃烈,卻給了時雍一種十分心安的感覺。
像是在安撫她的緊張。
又像是"一為定"的誓。
時雍怔然而望,覺得此刻很不對勁。
趙胤不對勁,她亦然。
許是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心如亂麻,許久說不出話。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伸過來,堅定地握住了她。
時雍抬頭,目光里染上了趙胤的情緒。
"大人"
趙胤起身站在她面前,靜默看她。
他比她高出許多,常讓時雍有種被俯視的感覺,可這一刻沒有,他眉眼少了冷淡,仿佛不再是那位權(quán)傾朝野心狠手辣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大人,只是一個男人,一個屬于她的男人……
這想法,令時雍心臟一窒。
"做什么"
趙胤凝視她片刻,拉著她的手緊了緊。
"跟爺過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