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三人說了會兒話,任老太太見任時茂雖然一直在湊著趣兒,心思卻是不在這里,心里明了卻是裝作不知道,反而對任時敏道:李氏和華兒回來了,你回去見見吧。
任時敏愣了愣,才點頭道了聲:是,母親。
任時茂高興的起身:我與三哥一起走吧,先回去換身衣裳,晚些時候再過來陪娘說話。
任老太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有讓你走嗎你留下,我還有話交代你!
任時茂有些失望,卻是乖乖的坐了下來,笑道:那好,我也想多陪陪母親,只要您不嫌棄兒子風塵仆仆,衣裳臟污。
任老太太聞冷哼了一聲,不上他的當。
任時敏將茶碗放下,起身告退。離開之前卻還在給他奉茶的丫鬟面前頓了頓,緩聲道:水溫不夠火候,下次上這種武夷茶的時候記得用剛燒開的沸水。
奴婢記住了,三老爺。丫鬟苦著臉低頭應了。
任時敏灑脫的走了。
待快走到紫薇院的時候,他遠遠看見院門口站了一個穿著厚厚的毛皮大氅,用風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身影。
走近了些,那人似乎看見了他,急急的往前迎了兩步,卻是差點因為踩空了石階而摔倒,風帽也因此滑落了下來,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
任時敏見了哈哈大笑,快步走了過去,愉悅清朗的聲音在冰雪正消融著的庭院中回蕩:瑤瑤,你是在等爹爹嗎
任瑤期看著朝自己大步走來的俊朗男子,看著他依舊飛揚的眉采,看著他連行走都不忘講究儀態(tài),淚水模糊了眼眶。
爹爹……
她曾經(jīng)怪過自己的父親,怪他一心只沉迷在書畫里,卻對任家的事情毫不關心,對長輩的決策沒有半分發(fā)的權利。
可是最后,他卻用自己的生命來為她抗爭。
任瑤期猛地撲上去抱住了任時敏,將滿是淚水的臉埋在了他的胸口的衣襟上。
任時敏原本還很高興,這會兒卻是身子一僵,滿臉糾結的瞪著自己的小女兒的頭頂,終于還是忍不住將雙手按上她的肩膀把人給扒拉了開去。
瑤瑤,爹爹的衣裳被你弄臟了!任時敏一臉嫌棄的看著胸口處那一團水漬,指責道。
任瑤期看著他那一臉嫌惡的模樣卻是噗哧一笑,再也哭不出來了:爹爹,您還是這樣……她輕聲道。
什么
任時敏掏出手帕先將自己的衣裳擦干凈了,才用兩根手指捏了帕子遞給任瑤期。
快把臉擦擦,臟的跟只小花貓兒似的。
任瑤期無語地看了那帕子一眼,搖了搖頭,從袖口掏出了自己的:沒有,您回來了,
我很開心。
任時敏隨手將帕子扔了,拍了拍任瑤期的頭:乖,爹爹記得你要的衣裳和首飾,給你買了兩大箱子,等會兒讓人送你屋里去。
任瑤期正想說什么,卻見任時敏將視線移到了她身后,還愣了愣。
她跟著回頭,便看見只穿了一身胭脂色棉襖棉裙的任瑤華站在了門后,正看著她與任時敏。
啊,瑤華回來了任時敏面帶笑意地朝著任瑤華點了點頭。
任瑤華上前幾步朝著任時敏屈膝行禮:父親。她姿態(tài)端正,低著的頭讓她看上去少了幾分平日的跋扈與矜傲。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