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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老人坐在竹椅上,扭轉(zhuǎn)向阮邛,"但是喝酒歸喝酒,收徒歸收徒,既然你離開了風雪廟那座小山頭,終于要開山立派,如今山頭已有,就該商議開山大弟子的事情了,實在不行,老子給你找三個徒弟,換了,全換了!哪怕只是我婆娑洲一洲陳氏子弟當中篩選,我都保證比你當下三個記名弟子要強。"
阮邛不為所動,"我收弟子,不看天賦,不重根骨,只選心性。"
老人氣憤道:"就知道是這么個混賬措辭,你阮邛就是塊茅坑里的臭石頭。"
阮邛破天荒笑道:"那你陳真容還跟我做朋友"
先前阮邛能夠以兵家身份、接替儒家齊靜春掌管驪珠洞天,固然跟阮邛的境界很高有關(guān),但是醇儒陳氏在幕后其實出力不小。
阮邛對此從不否認什么。
"老子樂意,你管得著嗎你!"
老人氣呼呼轉(zhuǎn)過身,叫嚷道:
"酒呢,說好的待客酒怎么還不來,那小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誠心氣我……"
阮邛看到一路咋咋呼呼的老朋友,笑問道:"怎么,到了龍泉郡,見著了小鎮(zhèn)兩支陳氏子孫的境遇,心里不痛快不是我說你,跟你和醇儒陳氏都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你氣什么"
"不提這個,窩火。"
老人嘆了口氣,斜眼瞥了一下阮邛,"你呢,為了秀秀,本想著躲清靜,現(xiàn)在可好,反而成了一塊是非之地,你還好吧"
阮邛搖頭道:"無妨,錯有錯招。"
老人嗤笑道:"骨頭硬可以,可千萬別嘴硬。"
阮邛輕聲道:"如果有麻煩,我肯定不跟你客氣。"
老人眼角余光瞥見從遠處走來的青衣少女,以及她身邊的謝家少年,一起送酒來了。
老人立即眉開眼笑,朝少女揮舞手臂,"秀秀,來來來,唉怎么轉(zhuǎn)頭走了啊,別走啊,秀秀,有沒有心儀的男子啊沒有的話,我來幫你找,別在寶瓶洲這么個屁大地方挑男人,鳥不拉屎的蠻夷之地,能有啥好男人,風雪廟魏晉和大驪宋長鏡,倒是還不錯,可到底年紀大了點,所以說要找就在咱們南婆娑洲找……唉,秀秀走遠了啊。"
老人垂頭喪氣,好在有長眉少年送來的兩壺酒,一壺放在腳邊,一壺打開,仰頭咕咚咕咚牛飲起來。
阮邛接過了酒壺,卻沒有喝酒的打算,"你們醇儒陳氏,找來找去,還不是只找了個曹峻如果我沒有記錯,他都已經(jīng)百歲出頭了吧"
老人急眼道:"曹峻咋了,我看就挺好,如果不是早年遭人陷害,不比魏晉差,歷史上大器晚成的大劍仙,可不止一兩個。唉,要怪就怪他那個老祖宗曹曦,本事不夠大,換成是我們陳氏子弟,有此天賦資質(zhì),看看誰敢使絆子"
阮邛不說話,他對曹峻的印象極差。
老人唏噓道:"我就奇了怪了,同樣一個姓氏,小鎮(zhèn)這邊的人,怎么就混得這么慘了。那么那些氣運都跑哪里去了這一兩千年里頭,有姓陳的,在寶瓶洲或是別洲飛黃騰達"
阮邛想了想,"好像沒有。"
老人突然一想,"這樣就對了。但是以防萬一……"
阮邛如臨大敵,近乎斥責道:"你陳真容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市儈了!"
老人伸出一只手掌,原來五指一直在顫抖不停,"畫不了真龍啦,只能畫些軟趴趴的四腳蛇,還真容,我看以后改名假容才對。"
他喝了口酒,無奈道:"這件事情,若是以前,我說話還能有點用,現(xiàn)在不行了。"
阮邛怒道:"堂堂醇儒陳氏……"
老人打斷阮邛的語,"哪個家族不是泥沙俱下,儒家道統(tǒng)之內(nèi),不還有圣人君子賢人,這不還有個高低之分更何況這件事情沒你想得那么齷齪。"
阮邛默然,心情沉重,如大山壓在心頭。
人力有窮盡之時,圣人亦是。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