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丁父沒有說話,只是從兜里掏出卷紙和煙絲,準備去抽,可余光瞥見自己的女兒,還是直接將所有東西都揣進口袋,忍了自己的無奈。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顯而易見的態(tài)度,還是將同意兩個字寫在了神情里。
龐衛(wèi)農嘴唇顫抖了數(shù)次,感謝兩個字卻如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他深深看了一眼李向南,望向病房深處。
“去看看丁香吧!”李向南拍了拍他胳膊。
“嗯!”
龐衛(wèi)農點了點頭,走進病房。
“她媽,你去給香兒洗衣服吧!”丁父輕聲提醒一聲。
“噯!”丁母起身把女兒的頭發(fā)在而后挽了一道,溫柔道:“你跟衛(wèi)農好好的,我去去就來!”
“……”丁香沒說話,只是輕輕點點頭。
“有事情叫我!”林楚喬握了握丁香的手,見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便也起身朝外走去。
她與丁父走到門口,剛要說話,丁父便率先嘆氣道:“李醫(yī)生,同意歸同意了,可……這事兒實際上難辦的很!”
“我曉得的!”
李向南點了點頭,對丁父表達的意思心知肚明。
龐衛(wèi)農的家在北疆兵團里的伊鄉(xiāng),他能夠出來到燕京,必須要經(jīng)過嚴格的審查,而且開具的介紹信是有時效的!
這是他能夠在燕京自由行走的根據(jù)。
可如果要結婚,按照現(xiàn)在的政策,需要仔細對龐衛(wèi)農和丁香的家庭進行政審,在充分調查之后,完成《結婚函調報告表》,由相關部門簽發(fā)后,才會開具準許結婚的介紹信。
像龐衛(wèi)農這樣的兵團年輕人結婚的不止他一個,這政審排隊、程序上都會耽誤大量的時間。
另外一方面,雖然結婚在男女雙方的任何一方戶口所在地都可以進行登記結婚,可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男女雙方必須要到街道辦或者大隊公社的戶口登記部門進行結婚登記,必須本人到場。
時間長,很可能等不到她穿上婚紗的那一刻,丁香的生命就戛然而止了。
而程序繁瑣,龐衛(wèi)農必須回去接受審查,丁香作為配偶,更會受到嚴格的調查,這顯然會折騰兩人。以丁香的身體狀況來看,非常不允許。
而必須本人到場,也是如此。
丁香如今隨時可能會發(fā)生室顫、昏迷,除了醫(yī)院是最保險的地方,任何區(qū)域她都不可能前往。
“這也是我想說的!”一旁的林楚喬紅著眼跟了一句。
“丁叔叔,楚喬,放心吧!”李向南遞了個微笑過去,“這件事情我來辦!”
“李醫(yī)生!”
瞧見他盡力在笑著跟自己打招呼,丁父有些忐忑道:“這件事情我曉得的,很難,咱平頭老百姓沒什么特殊的,肯定很讓你為難,我跟衛(wèi)農說……”
“丁叔!”李向南拍了拍他胳膊,“相信我,我去想辦法!盡快把結婚手續(xù)這件事情弄完!”
結婚,到了這一步,就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是要奔著真的去的。
沒有手續(xù),龐衛(wèi)農到了時間,介紹信時效,肯定會被遣返回去的。
但如果結了婚,他就是投親靠友來的,擁有正當?shù)睦碛闪粼谘嗑?
“李醫(yī)生,多謝你,讓你費心了!”丁父滿眼感激。
“丁叔,不要這么說,衛(wèi)農和丁香跟我,那真是戰(zhàn)友的關系!”李向南把手里的火車票揚了揚,笑道:“那我就讓德發(fā)去把這車票退了?”
丁父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拜托了!”
“丁叔,我去去就回!”王德發(fā)接過火車票,咧嘴笑了笑,隨即下樓去了。
丁父說要去找丁母也告辭而去。
“衛(wèi)農能結婚,真的要靠你了!”
林楚喬和李向南并肩站在病房門口,此時也生出不少唏噓。
“這都是衛(wèi)農自己爭取的!”李向南看了看表,“你今天不用上學嗎?周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