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肝腹水?”
一瞧病歷,王德發(fā)就驚呼了一聲,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立即蹲了下去,借著院子里那盞昏黃的光,幾乎把病歷貼到了自己面門上去看,終于看清楚了最后的病癥結(jié)論。
“這……是肝癌?”
他不敢相信這病歷上的字跡,嘴唇立時顫抖起來,眼神里也滿是慌張。
可他瞧著李向南沉默不語的模樣,又回憶起龔新梅今晚的種種表現(xiàn)來看……
“龔阿姨也知道這情況……不好治了!”王德發(fā)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病歷一下子被他攥在了一起,可馬上就懊惱的趕緊將本子鋪在地上,用手將其抹平。
身為醫(yī)生,雖然目前還沒給病人確診過癌癥的經(jīng)歷,可這些年接觸的醫(yī)書、雜志、報刊、學(xué)術(shù)論文,他也曉得肝癌的幾種變化。
其中這肝腹水,就是肝硬化之后的進展,而這也是肝癌在晚期或者說終末期的表現(xiàn)。
而他從接觸的所有資料來看!
癌癥是絕癥!
無法根治!
王德發(fā)懂了剛才李向南眼神里的悲天憫人般的慚愧。
這是真的無能為力!
況且,龔新梅還有個十年沒有走出過房間的兒子!
她如果死了,她兒子將來怎么辦?
德發(fā)想起了自己自小孤苦伶仃的生活,頓時感同身受,一下子眼眶紅了。
“還……來,來得及嗎?”再問出這話的時候,德發(fā)的喉嚨有些哽咽。
“先進去吧,問問什么情況!”李向南扔掉煙,把他拉起來,遞過去一個眼神,帶著他走進屋里。
龔新梅搬了個小板凳,已經(jīng)靠在了兒子的房門口,兩眼無神的看著他們從門口進來,于是趕忙起身去倒茶去了。
“龔阿姨,你的病歷!”李向南把材料都還回去,接過對方的茶,“謝謝!阿姨,明天去我們醫(yī)院看看吧,我?guī)湍阍購?fù)查一遍,可以嗎?”
“我就不用了吧,都已經(jīng)這樣了……”
“阿姨!”李向南握住她的手,誠懇道:“你想救你兒子,我也想救你!現(xiàn)在救你和你兒子,都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我們慢慢來好嗎?至少讓我看一看你的身體情況!”
“只救我兒子行嗎?”龔新梅還是堅持道,她的眸光下意識的瞥向自己這個家徒四壁的家。
王德發(fā)語重心長道:“阿姨,你的兒子最終還是要靠你的力量,幫助他走出來!如果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你真的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兒子在你死之前還這么頹廢嗎?他十九了,大好青春才剛剛到來!”
龔新梅抬起頭,看著這兩個執(zhí)著且堅定的年輕人,緊緊抓著自己的襯衫下擺,嘆氣道:“可……可我……”
“龔阿姨,您不要先考慮錢的事情!先去做個檢查!讓我確定一下具體的病情,好嗎?這個錢我來出!”
李向南還是希望能夠把龔新梅的病癥給確定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好,好吧!”龔新梅拗不過他二人的堅持,終于還是點頭同意了。
王德發(fā)看了一眼李向南,便抓緊時間道:“阿姨,那您能跟我們說一說,東旭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龔新梅渾身一震,未語淚先流。
“69年的時候,東旭才三年級,那天跟他爸秋游回來遇到了搶劫的,當(dāng)著東旭的面,搶劫的幾人把他爸活生生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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