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中午正席的時候那番失態(tài),在場的每個子女雖然當(dāng)時沒有去細(xì)究,畢竟向南今天大婚,怕周圍的賓客起疑,耽誤了正事兒。
現(xiàn)在熱鬧散去,人群也不見了,大伙兒心頭的疑惑也終于有機(jī)會問出來了。
這事兒算是李家頂天的大事兒了!
可是過去多少年里,李家窮極了一家之力想要解決的難題!
“你們說我看錯了,我確定自己沒看錯!可回頭想一想,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李德全搖了搖頭,神情陷入一片追憶之中,神思悵惘之間,又頻頻的搖頭。
大兒子李富強(qiáng)過去把房門關(guān)上,給老二老三發(fā)了一根煙,又幫他們點(diǎn)上,這才說道:“爹,如果是別人,我肯定會附和一句眼睛不好!雖然我們也知道您的眼神隨著年齡,確實(shí)跟過去不好比了,可了解您的我們都知道,如果不確定,您根本不會那么失態(tài)的!您看到什么了是不是?”
這話一出,房間里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全都望了過去。
李德全七十多了,眼神不好,這事情是李家人都知道的。
人上了年紀(jì)會老花,看近距離的東西會模糊,但有的人恰恰看到遠(yuǎn)處的東西反而會清晰一點(diǎn)!
大家覺得,父親李德全想必是清楚的看到了站在垂花門邊的人,像極了母親,才會失態(tài)的。
“不錯!”
果然!
李德全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視線穿過孩子們,看著房門,在思索著當(dāng)時的情景。
“當(dāng)時我就瞧著那么個老婦人,從座位上起身之后,站到了垂花門邊,遙遙的回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那神態(tài)……那模樣……我萬分確定就是你們母親!是她不錯!”
李德全激動的點(diǎn)頭。
可這話出來,眾人便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富強(qiáng)手里的煙顫了顫,看了看沉默不語望向自己的弟弟,轉(zhuǎn)頭疑惑道:“爹,可不對?。∧餂]死這事兒,我們確實(shí)知道!那墳里是衣冠冢我們也知道,可……我們知道啊,娘小時候可疼我們了!如果她失蹤了,好不容易回來,為什么不見咱們呢?這都走到這里了,距離咱們就幾桌的距離!而且,是南南大婚啊!雖然她沒見過南南,可是南南的喜事,那是李家三代里的大事兒??!她怎么就不愿意見面呢?”
“是啊,怎么就不愿意相見呢?”佟玉喃喃自語,越發(fā)摸不著頭腦。
這問題困擾著李家的二代們,更在李德全的心里撒下了疑惑的種子。
他自己也如何都思索不到理由!
慕煥英是愛自己的!毋庸置疑!
那是亂世中的愛情,忠貞的比任何感情都珍貴!
慕煥英是不會始亂終棄,棄李家于不顧的!
“爹,難道娘身上,有不得已不能與我們相認(rèn)的理由?”李富勤把煙頭在地上掐滅,疑竇叢生道。
“可那會是什么呢?”
木訥的李富貴也疑惑不已。
“不知道!”李德全搖搖頭,這句話說的自己也略有些哽咽,他嘆了口氣,扳著手指頭數(shù)著,“數(shù)一數(shù),竟有三十來年沒見到她了!只希望你們娘親,不要受到什么委屈!”
不要受到什么委屈!
這句話說的很是輕松。
可對慕煥英朝思暮想的李德全,卻像是心臟漏了一拍似的,整顆心都瞬間揪了起來。
他怕??!
怕煥英受到委屈,受到欺負(fù),受到壓迫,過的不盡人意,活的豬狗不如。
這年月里,男人尚且不能獨(dú)活,更別提一個好強(qiáng)的女子了!
“你們娘……她得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