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伺候著任瑤期穿上了一件厚襖,又套上了百褶裙。
"去把我那件猞猁皮的厚斗篷拿來。"任瑤期吩咐雪梨道。
雪梨一驚,這是要出門的裝扮
"小姐您要出去嗎"青梅已經(jīng)開口問道。
任瑤期不理她,只看了雪梨一眼。
雪梨被她拿眼神一掃,不得不起身:"誒,奴婢這就去。"轉(zhuǎn)身之前卻是朝青梅使了個眼色。
青梅笑著道:"小姐,您要去哪里您與奴婢說一聲,奴婢好去安排。"
見任瑤期不理她,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奴婢去給您準(zhǔn)備個手爐,免得您出門著涼了。"說著轉(zhuǎn)身就走。
"站著。"任瑤期淡聲喚道,雖然只是輕輕的兩個字,卻是讓青梅的腳步頓住了。
"去把我那條有二百五十六顆珠子的長鏈子找出來。"
"是,小姐。"青梅心里雖然極想去找朱嬤嬤報(bào)信,卻是不敢違拗任瑤期的話,忙去了梳妝臺,不一會兒就找出了一串由拇指蓋兒大小的粉,白,金三色珍珠串成的長鏈子來了。
"小姐,奴婢給您帶上"這鏈子太長,任瑤期戴的話要繞個三四圈才行,平日里她都是嫌累贅不戴的,今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來了。
任瑤期卻是搖頭:"我嫌這鏈子土氣,你給我改改。"
"啊"青梅呆怔,"小姐要怎么改"
任瑤期指了指上頭的珍珠道:"拆開來,一顆粉的,一顆白的,一顆金的這樣夾雜著串。"
青梅又苦著臉去壁柜里找針線。
這時候雪梨已經(jīng)將那件猞猁皮的鶴氅找了出來,見青梅還在屋子里沒有離開,不由得皺眉。
任瑤期讓雪梨給自己簡單的梳了頭,穿上了鶴氅,就要出門。
"青梅留下串珠子,雪梨跟我來。"
與青梅對看了一眼,雪梨猶豫了一瞬,還是趕上前去給任瑤期打簾子。
任瑤期這還是兩天里頭一次出門,外間的簾子一掀,寒風(fēng)便裹夾著鵝毛大的雪花回旋著撲來,冰渣子打得臉上生疼。
即便穿的厚實(shí),身上也還是暖和的,臉上卻是瞬間就凍冷了,睫毛上沾了雪花,眨了眨眼化開了一朵,模糊了視線。
她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見到北地的風(fēng)雪了。
"小姐外頭冷,還是回去吧"雪梨小心地勸道。
任瑤期沒有理會,她將頭上的風(fēng)帽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然后頭也不回的朝正房走去,越往前走腳步越快,到后來竟是小跑了起來。
"五小姐,小心地滑——"雪梨在后面追著。
紫薇院不小,西廂離著正房還隔了一個穿堂和大大的庭院。
任瑤期沿著游廊一路飛奔而過,從連接抄手游廊的廊門筒子出來的時候還差點(diǎn)兒踩到正房檐廊下半化的輕薄積雪滑倒,可是等真的站在正房門口的時候卻是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靛藍(lán)色繡著金玉滿堂的門簾下泄露出來了幾絲亮光,任瑤期隱隱約約聽到了正房里有人在說話。
"五小姐。"當(dāng)值的丫鬟原本瞧見一個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人影沿著游廊跑了過來還有些納悶,待借著廊下的防風(fēng)燈看清楚是任瑤期后嚇了一跳,連忙墩身行了一禮就急急的進(jìn)去稟報(bào)了。
不一會兒那靛藍(lán)色的簾子就從里面被掀開了,一個身穿銀紅色繡牡丹花出鋒毛皮襖,鵝黃色百褶裙,長得杏眼雪膚的美麗女孩子走了出來。
她長任瑤期兩歲,身量生的又較同齡人高挑,站在門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俏臉含冰,正籠罩在她身上的橘紅色燈籠光也無法讓她看上去暖上半分。
任瑤期愣了愣,張了張嘴:"三……"
不想話還沒有出口,那女孩子卻是突然抬起手朝著她臉上狠狠地扇來,清脆響亮的巴掌聲讓在場之人都愣怔住了。
"任瑤期,你還有臉來!"冷冷的聲音帶著些嘲諷在任瑤期嗡嗡作響的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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