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全靠當官的爺爺頂著,一旦退了,人走茶涼立刻就得掉下去。
薛南燕明白陳太太的苦楚,安慰道:"男孩子多玩兩年沒什么。"
這是客套,誰都不當真,偏偏有人不識趣:"媽,陳大哥能多玩兩年,我跟曉玉就得趕緊辦事"
沈牧野是笑著講的,玩笑一樣,薛南燕卻心下一緊,臉沉下去:"你陳大哥跟你是一回事嗎!"
陳大哥游手好閑這輩子沒在公司待超過三分鐘,每月的花銷卻讓陳太太跟老陳鬧了好幾回,確實不是一回事,陳太太有點沒意思地擺起杯子,總覺得哪里又被嘲諷了。
沈牧野被教訓了也不生氣,他又夾了塊粉蒸肉給陳曉玉,目光絲滑的遛過桌面。
謝時暖一如既往愛吃那些清淡沒滋味的菜品,不但愛吃還有詭異的堅持,當初她拒絕他的理由里就有一條特別荒唐。
"你那么能吃辣,我們吃不到一起去,不合適!"
她背著雙肩包綁著馬尾站在校園大道的樹蔭底下,一搖頭馬尾辮甩來甩去,甩得人心癢。
"這個理由太奇葩了,我不接受。"
"專家說了,飲食觀不同在一起也得分!"
后來,他千辛萬苦回了國,看到謝時暖在喂沈敘白吃魚片粥,那時他才記起,沈敘白的口味跟她很像,兩人絕對吃得到一起,專家說的或許也不是全錯。
"劉先生,身為長輩我得說一句。"
"您說。"
晚餐到了尾聲,薛南燕放下筷子,語重心長。
"時暖是敘白的妻子,也是我們家半個女兒,如果你讓她受了委屈,哪怕是劉總的面子,在我這里也不好使。"
"您放心,這是必須的,我跟時暖姐的交往絕對是帶著誠意的!"
薛南燕頷首,又囑咐了謝時暖兩句,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不能自輕自賤,要爭名分。
謝時暖笑著應,腦中響起警報。
假如劉斯年只是個小秘書薛南燕絕不會說這番話,但劉斯年背后有爸爸,爸爸背后是一整個利益集團。
薛南燕把她抬到沈家的半個女兒的高度,還慫恿她爭名分,是因為爭來了,也算沈家的。
沈夫人一向精明,已然從捉奸失敗的陰影中走出,籌謀起利益來。
這樣算的話,劉斯年的背景是好事也是壞事,壞就壞在事情變復雜了,她不能回去就宣布分手,得多裝兩天想個合適的理由分。
想到這里,謝時暖不得不做出羞怯的姿態(tài)望向劉斯年。
"我相信他。"
安靜許久的玻璃臺面又轉動起來,這回停在面前的是一小杯茅臺。
沈牧野朗聲道:"大嫂,我替大哥敬你一杯。"
謝時暖吃不了辣,更喝不了白酒,沈家人盡皆知,沈牧野當然也知,這是妥妥的為難,三弟妹頓悟這是五弟來替他大哥抱不平了。
薛南燕也這么想,沈牧野和沈敘白感情好,看不過眼可以理解,但她不明白心情不錯的兒子怎么就變臉變得這樣快,只能勸。
"要敬也換種酒。"
"沒別的酒,只有這一種。"沈牧野起身舉杯,"大嫂賞不賞光"
謝時暖盯著那杯酒,覺得假山里的一切像場夢。
那些意亂情迷,溫存拍哄,那些隔著重重迷障隱約的真心,隨著走出假山全沒了,沈牧野又變回那個喜怒不定熱衷報復她的沈牧野。
劉斯年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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