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是用過的抹布,方家是被歷史淘汰的老朽,我是沒有靈魂和趣味的棄婦?!狈接灼加X著叔父說反了,自自語地糾正道:
“而楊家是你的親家,楊沐宸是你的家人,將來還會是你孫子的生母,地位尊貴無比。”
方幼萍只是忽然很心疼爹娘,更為他們擔(dān)心,跟鐵血無情的君王,怎可真動感情,不知伴君如伴虎嗎?
就應(yīng)該像少帥蔣頤圖那樣,懂得虛與委蛇,只要一味表達(dá)忠誠與孝心,才是能獲得安心。哪怕這安全是暫時的,也不是永恒的。
“叔父,對不起,我向方家跟您道歉。他們也是關(guān)心則亂,但絕沒有忤逆你的意思。我沒有任何臉面讓您網(wǎng)開一面,畢竟我既不是您名義上的妻子,也沒有生養(yǎng),沒有任何功勞。但念在我父親始終為您鞍前馬后的份兒上,原諒他們這次的魯莽。”
方幼萍不光有語,還準(zhǔn)備好了,立即付出行動,給家里去一封信,說明自己處境。從前劃破手都要撒嬌求母親安慰的人,頭一遭學(xué)會了報喜不報憂。
“萍萍,是不是我對你極差,讓你以為我是個冷漠無情的君王,哪怕是在面對你的時候。我承認(rèn),我對別人的確草菅人命,郎心如鐵。但我對你,總是留一抹繞指柔。”蔣理承看她這般小心翼翼,想要保護(hù)家人的樣子,便眉頭一皺,心臟驀地抽痛。
“什么時候,你我已淪落至此,形同陌路。你的家眷,本該我去庇護(hù)。不管我跟世章是多年老友,還是你是我的心尖寵。哪層關(guān)系,對于方家有難,我都不會視而不見的。更遑論,我會主動去傷害方家?!?
“可是大帥,人跟人很多時候,都是很難心有靈犀的。尤其,他不配您做他肚子里的蛔蟲;他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膽量,敢妄自揣測圣意?!逼鋵?shí)漫說方世章,副官經(jīng)常也不懂方家是怎么想的。按理說,方幼萍受寵,倒是還沒受寵到那種程度。就像楊家整幺蛾子,也是為著利益,而不是純粹替女兒打抱不平。甚至女兒只是籌碼和工具,若是女兒損失江南的利益,會立即被舍棄。
這方家就不知是怎么想的了,風(fēng)調(diào)雨順、倉豐廩實(shí),且北地目前無人能取代他們的位置,出來跳什么呢?在長官跟前表現(xiàn),混個臉熟,怕時間長了,大帥將自己忘了?
“大帥,您看是不是親自給方家手書一封,說明心意安撫。只是這信,要絕對保密。省得落到有心人的手中,又被拿去大做文章。尤其江南那些記者,各個嘴毒。回頭說大帥對楊家只有利用,對方家才是過命的交情,又要節(jié)外生枝。且讓方小姐受委屈的方式,幫楊家立威,也變得沒有意義了?!?
“他敢跳一次,是我給他臉面。敢再二再三的跳,把我逼急了,我直接讓楊家從江南永遠(yuǎn)銷戶?!笔Y理承洗衣粉明道。
年羹堯再擁兵自重又如何?還不是被雍正抄家流放。何況,楊震鶴遠(yuǎn)沒有年將軍的本事,既未為他立過汗馬功勞,也沒為他鞍前馬后、拋頭顱灑熱血。在他這里沒有存儲任何功勞和情義可,又如何不斷去消耗。
“罷了,回頭請世章來一趟帥府,談?wù)務(wù)?,也敘敘舊情。我與他,確實(shí)有多日未曾見了。我親自對他說,倒不是怕那些小報記者。主要是他能看到我的神情,聽見我的語氣,也省得其中有什么誤解。”
且那些江南小報,蔣理承也覺著從前對他們太寬宥了。以前他沒蕩平四海的時候,不能對他們嚴(yán)加約束,只由著北地的筆桿子,跟他們在輿論戰(zhàn)上有來有回?,F(xiàn)在他一手遮天,是時候得殺幾個剛正不阿的文人立威了,既然他們追求舍身取義,那蔣理承就成全他們,讓他們千古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