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嘴唇,蕭炎盯著古箏的十八根弦,眼前一亮,終于找到了放大他師父光輝形象的切入點。
蕭炎問道:"你師父是否對你傾囊相授沒有半點保留留給你的古箏是否他生前最為珍愛之物"
一連兩個是否,問得古箏里的殘魂有些發(fā)怔,箏弦發(fā)出一絲掙扎之音,然后說道:"這張古箏確是師父生前最愛之物,可以說從不離身;而是否對我傾囊相授,我原本可以肯定,但看到那張白紙之后,我有一些動搖,不敢那么肯定了。"
古箏里的殘魂越說,箏身就越是抖動不停,聲音也越是抖顫,隱約竟有抽泣之聲,似乎想起了師父曾經(jīng)對他的點點滴滴。
見古箏里的殘魂如此,蕭炎心中更有了把握,一邊理清著思維一邊緩緩開口分析道——
"這古箏乃絕世之武器,是你師父一生最為珍愛之物,如果你師父不疼愛你,不認可你,你師父又怎么會在彌留之際把從不離身的古箏留給你"
"若非你師父傾囊相授,以你的資質(zhì),如何能夠突破到八星巔峰和世階靈魂境界,超越你師父呢"
蕭炎不過寥寥數(shù)語提到了古箏里殘魂的師父對古箏里殘魂的若干好來,沒想到卻激起了古箏里殘魂不能自已的思緒,箏弦劇烈地震顫起來,毫無章法,像極了此時古箏里殘魂如亂麻的心情。
心緒混亂中,十八根箏弦越繃越緊,強大的靈魂沖擊在弦上凝而待發(fā)。弦音未起,但識海的靈魂之力早已因為本能的畏懼而遠遠避開,霎時,古箏周圍便形成了一個真空,壓抑得蕭炎就要窒息。
古箏上那無形的手指蕭炎是看不見的,但古箏里殘魂那內(nèi)心的激烈掙扎卻在箏弦高速顫抖的頻率上可以一覽無遺。蕭炎真的很擔心,如果古箏里的殘魂一個心緒控制不住,撥響緊繃得似乎就要斷了的箏弦,那凝聚了世階靈魂之力的全力一擊一旦發(fā)出,結(jié)果將沒有任何懸念。蕭炎已經(jīng)緊張到汗流浹背,繃緊的神經(jīng)一點也不比箏弦松。
死寂一般的時間總是顯得特別漫長,不過數(shù)秒的時間,蕭炎就好像度過了整整半個世紀一樣。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替殘魂解惑(7)
死寂中,古箏里殘魂那無形的手指越攥越緊,把十八根箏弦緊緊抓在了一起。想起了師父對自己的好,又想起了自己達到要求后打開箏身后看到的那張白紙,古箏殘魂在前后矛盾的煎熬中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根箏弦突然離指而出,重重彈在潔白的箏身上,激起一道道清脆至極的回音。
回音起,迅速在空中化為無形的漣漪,所到之處浪濤翻涌,一股徹骨鉆心的疼痛頓時從蕭炎腦海中傳至全身。
幸好只彈出了一根箏弦,但饒是如此,蕭炎還是忍受不住靈魂受創(chuàng)的劇痛,悶哼一聲,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全身凝聚起的殘余斗氣也在這一刻全數(shù)潰散。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失手。"古箏里的殘魂清醒過來,連忙道歉,"幸好你沒什么大礙。"
"這叫沒什么大礙再這樣玩下去,恐怕還沒回答完你的問題,晚輩我就要掛了。"蕭炎一連受創(chuàng),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全身冰涼沁著冷汗,忿忿地低聲埋怨道。
埋怨歸埋怨,古箏里殘魂的失態(tài)卻讓蕭炎很是吃驚。
這位八星巔峰斗帝的一生似乎都是為了得到師父的認可而活,這種偏執(zhí)到了極點的情感背后,肯定是無比孤獨和痛苦,看來,對那張白紙無論如何都得解釋出一番良苦用心,否則,說不得這位古箏殘魂的困惑還將存有些許遺憾,自己也還會吃上不少苦頭。
而且,隨著自己的深入分析,蕭炎開始發(fā)現(xiàn)古箏里殘魂的師父是一個外冷內(nèi)熱、愿意為自己的弟子付出一切的人,是位值得敬重的前輩。
沒有理會古箏里殘魂那悻悻然的尷尬之笑,蕭炎抬頭問道:"前輩當年是否孤身一人,沒有任何牽掛,甚至覺得被整個世界遺棄了,只有你師父視你若親人"
"我其實是一個孤兒,如果沒有師父出現(xiàn),在眾多輕視、鄙夷的眼光中,性格孤僻甚至還有些自閉的我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只有師父一個親人,所以我愿意為師父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古箏里的殘魂雖不明蕭炎所問何意,但還是鄭重地回答道,不過隨后又困惑再起,"我不否認師父對我的再造之恩,經(jīng)過你的提醒我也感受到了師父對我那掩蓋在冷酷表面下的愛,但你還是沒有告訴我?guī)煾笧楹谓o我留下的是一張白紙而沒有認可我的只片語。"
"太他娘的笨了!要不是你遇到個那么好的師父,你丫能混到五星斗帝就頂了天了,哪里還等得到你‘大器晚成’的時候!"蕭炎在心里腹誹道,然后帶著微微的感慨嘆了一聲:"可憐天下為師心啊。"
"何解"古箏里的殘魂急切地問道。
蕭炎斜瞥了一眼古箏,淡淡一笑:"我完全明白了那張白紙的意義。"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