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顏清軒哭得肩膀微微顫抖。
他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一把眼淚,右手捂著雙目,十分傷心的樣子。
顧近舟靜默地望著他,以為他哭,是因為錯過陸錦語,因為心中有遺憾。
他不知他竟會遺憾到哭。
更不知陸錦語在他心中位置,居然這么重要。
倆人明明沒見過幾次面,看著也不像干柴烈火、情深意重的樣子。
他隔了兩年才對顏青妤產(chǎn)生感情,很難理解顏清軒短短時間,竟然會為了陸錦語難過到哭。
沉默了片刻,顧近舟抬步走到顏清軒身邊。
該給他遞紙巾擦眼淚的,可他不習慣帶手帕,更不習慣帶紙巾,平時身邊都有副總助理保鏢。
他手一伸,紙就遞到了他手中。
今天沒帶下屬。
顧近舟想了想,把手伸到顏清軒眼下,幫他擦。
擦的時候,他心里還挺膈應,潔癖癥又犯了,總感覺人的眼淚很臟,全是細菌,當然,顏青妤的眼淚除外。
顏清軒愣了一下,見是他,立馬推開他的手,別過頭去,說:“我沒哭,我只是……”
顧近舟將話接過來,“對,你沒哭,只是今天風大,你眼睛里被風吹進了沙子?!?
一聽這話,顏清軒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他想起那晚在陸錦語家,他被墨鶴冷嗖嗖的目光逼到露臺,他眼睛真被吹進了沙子。
陸錦語幫他吹眼睛,幫他滴眼藥水。
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健康,怎么就突然得了巧克力囊腫?還被切了卵巢,不能生育了。
不能生育,對陸麒那種家庭來說,肯定是很大的缺陷。
于他這種家庭來說,父母也難以接受。
他越想越傷心。
見他哭個沒完,顧近舟有些不耐煩。
一個大男人,為著一個沒接觸過幾次的女人,哭成這樣,沒出息。
他俯身在他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道:“別哭了,我也是為你好。陸錦語是獨生女,我?guī)煿粫馑h嫁,你爸媽肯定也不會同意你做上門女婿,與其長痛,不如短痛?,F(xiàn)在只是短痛,你都傷心成這副樣子。如果是長痛,你不得難過到自殺?”
顏清軒不想理他。
他格局才沒那么小。
他哭,是因為心疼陸錦語年紀輕輕割了卵巢,卵巢分泌雌激素,割了后,她的身體肯定大不如從前。
才二十四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太可惜了。
他抬手擦淚,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凈。
顧近舟等會兒還有公事要辦,懶得在這兒跟他耗個沒完。
他撥通秦小昭的號碼,問:“小昭,你今天有課嗎?”
秦小昭立馬回:“今天周五,下午課很少。聽說錦語小姑住院了,我請假和我媽來探望她,剛到醫(yī)院。舟舟哥,你什么時候來醫(yī)院?”
顧近舟道:“我馬上要走。你探望完,來住院部樓下。這邊有個小花園,樹下有個眉清目秀的男人在哭,你過來哄哄他?!?
秦小昭多伶俐的一個人,瞬間咬緊唇不語。
心里刺刺地疼。
她從豆蔻年華開始暗戀顧近舟,可他卻把她推給別的男人。
秦小昭心中涌起委屈,失落,屈辱的情緒。
好幾分鐘后,她悶悶地答應著,“好吧?!?
“好好哄?!?
“嗯?!?
顧近舟站起來,拍了拍顏清軒的頭,“上次跟你說的我那個堂妹一會兒過來。小姑娘叫小昭,秦小昭,年輕水靈,善解人意,懂事聽話,別錯過了?!?
顏清軒抬眼睨他,“不要,我要你!”
顧近舟唇角噙著一抹傲嬌的淡笑,“別賭氣,現(xiàn)實一點。我堂妹柔弱可人,是大多數(shù)男人都會喜歡的類型,到時記得感謝我?!?
放下這句話,他翩然離去。
不知他怎么走的,明明步伐從容,速度卻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