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fēng)拂面,月色迷人。
云瑾從衣兜里摸出個細長的禮盒,遞給顧謹堯,“看你錢包舊了,給你買了個新的,在紐城買的。本來想和金牌一起送,金牌送不成了,抱歉?!?
顧謹堯安慰地摸摸她的頭,“別難過了,你還有我?!?
云瑾笑,“已經(jīng)想開了,人生又不只一條路可走。”
顧謹堯唇角微揚,暗暗佩服她的樂觀。
他伸手接過禮盒,剛要拆包裝。
云瑾按住他的手,“回去再看?!?
“好,你回家吧?!?
云瑾指指自己的臉頰,眼神清亮潮濕,發(fā)絲隨風(fēng)散發(fā)細細幽香。
月光下的她,分外動人。
顧謹堯微微俯身,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親了親。
剛要松開,云瑾忽然湊到他的脖子上,吻了吻他的喉結(jié),舌尖在他喉結(jié)上輕輕繞了一圈。
那感覺,又酥又癢。
顧謹堯呼吸一滯,心臟漏跳了半拍,垂眸看著她,“又是在網(wǎng)上學(xué)的?”
云瑾偏頭,清甜的笑容帶點兒挑釁,“還學(xué)了很多,要試嗎?”
那循循善誘的模樣,活像個誘拐良家少男的女妖精。
顧謹堯想笑,“你心態(tài)挺好,還以為你得消沉很久,這才短短幾天,就生龍活虎了。”
“當然,我是打不死的二瑾?!?
顧謹堯若有所思,“的確?!?
“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不后悔。”
“那就好,后悔也晚了?!痹畦呐乃乜?,“男子漢大丈夫,一既出,駟馬難追。上了我的船,想下可難了?!?
顧謹堯勾唇一笑。
覺得她有點像女大盜。
和一個同蘇婳性格截然相反的人談戀愛挺好的,至少證明自己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蘇婳的影子。
那樣膈應(yīng)蘇婳,也膈應(yīng)云瑾。
辭別云瑾,顧謹堯上車。
回到家。
他拆開禮盒包裝。
里面是個深棕色牛皮錢包,皮質(zhì)質(zhì)感良好,設(shè)計沉穩(wěn)大方。
顧謹堯打開錢包,錢包里放了一沓錢,側(cè)夾里還有張小小的錢包照。
照片是彩色的。
照片上一張年輕朝氣的臉,大眼睛閃閃爍爍,仿佛蘊著星河,唇角漾著兩個標志性的淺淺梨渦。
是云瑾。
顧謹堯微笑著搖搖頭。
真有她的。
還記著他錢包里放著蘇婳的照片呢。
其實她不搞這招,他也打算把照片取出來了。
連加州老家的照片都揭了。
何況錢包里的照片?
顧謹堯把舊錢包里的卡和錢抽出來,塞進新錢包。
將舊錢包放進保險柜里,連同蘇婳那張小小的錢包照,一起鎖進去。
這種情景經(jīng)歷得多了,心磨得長繭,已經(jīng)沒那么難受了。
盯著保險柜。
顧謹堯默然不語。
許久許久,他輕聲說:“一年了,我終于可以放下了?!?
說是一年,其實從四年前回國,看到蘇婳和顧北弦鬧成那樣,還深深愛著,他就已經(jīng)決定要放下了。
只不過那時想放下的是蘇婳。
這一年放下的是蘇婳的照片。
放下幾張照片都要用一年時間,這世上,恐怕就只有他了吧。
難怪會被顧北弦說軸,一根筋。
的確挺軸的。
顧謹堯扯起唇角,笑了笑。
笑著笑著,笑容漸漸僵硬,他緩緩閉上眸子。
心底一片酸澀,像兵荒馬亂的鹽堿地。
“叮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將他拉回現(xiàn)實。
顧謹堯睜開眼睛,眼白微微泛紅。
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掃一眼來電顯示。
是秦野打來的。
顧謹堯按了接通,“有事?”
“聽說云瑾出事了?”
顧謹堯嗯一聲,“她是被人陷害的?!?
“就知道會是這樣。你可要好好對她,那小姑娘人不錯,真誠,大氣。人家追了你整整一年,眼下她出事了,你不能拋棄人家,要耐心安慰她,陪著她,不離不棄。別做當代陳世美和薛平貴,知道嗎?”
顧謹堯道:“不用你說,我知道。云瑾性格開朗,沒用我安慰幾句,她自己就想開了?!?
“我跟你講,那都是表面的。她心里肯定特別難受,只不過故作堅強,怕你擔心,怕你煩。我們家小鹿就這樣,獨自承擔所有,把微笑和快樂留給我。”說到最后,秦野喉嚨發(fā)硬,說不下去了。
顧謹堯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又不能幫他把鹿巍給除了。
兩人陷入沉默。
幾分鐘后。
秦野先開口,“你比我幸運,攤上個好岳父,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就好?!?
顧謹堯虛心求教,“怎樣才算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很簡單,就一個字,做!”
顧謹堯伸手從桌上摸過筆和記事本,“做什么?你慢點說,我記下來。”
“愛!”
顧謹堯握筆的手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做什么?”
“愛!make
love!懂?”
顧謹堯忍俊不禁,“你是認真的?”
“非常認真?!?
顧謹堯勾唇,“你這個狂野的漢子,思想能不能高級點?”
“大家都是俗世男女,食色性也,很正常。女人選男人,要么圖他官大錢多,要么圖他皮囊好看,要么圖他欲罷不能,就這幾樣。”
顧謹堯抬眉,“你是哪種?”
“欲罷不能,當然皮囊也不差,畢竟我媽是絕世美女?!?
“告辭?!?
顧謹堯掐了電話。